鹿言程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去哪？”
蔺曳梓回头，一脸茫然，“口渴，拿饮料。”
她确实是渴得厉害，一桌的“未来婆婆”和“丈母娘”，问题像是乱石一般的砸过来，他们这群被拖拉着过来的小辈，就像是放在砧板上随意划拉的肉，随意任妈妈们挑肥拣瘦，问东问西。甭管别人状态如何，蔺曳梓只知道自己全程绷紧，尽量低调，生怕自己喘粗气都会惹来关注，甚至连水都没敢多加一杯。
“想喝什么，我帮你点。”鹿言程顺势起身，抓着她的手就往点歌台那走。
两个大活人突兀的出现在一群酒鬼堆里，自然逃脱不了被抓回去喝酒的魔爪，老朋友截断两人的前进，还没等鹿言程说上半句话，就被几个人大力一扯，坐在酒席一角。
——“诶！老鹿，别跑啊！”
——“就是，跑什么，说起来，今天还没见你喝酒呢！来来来，先自罚几杯！”
——“直接抡瓶喝吧，这还有半瓶朗姆，你呢，是加料也成，干灌也成，喝了再走。”
——“你对他可真好，还给朗姆，给他二锅头，这丫酒量好，朗姆给他是浪费！”
鹿言程被左右两个大汉绑缚着，嘴巴刚想说句话，立刻就被热情的酒杯堵了回去。
蔺曳梓也就看了他一眼，依惯例，点杯饮料，缩回角落。
聊天软件里不时响起信息提醒，这群妈妈甚是热情，还给建了个群，蔺曳梓没想理，打开消息免打扰，拿起手边的话梅，在一群人吵吵嚷嚷的KTV包厢里追起了时下热门电视剧。
一集刚结束，蔺曳梓正看得津津有味，身边一声沉沉重物掉落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抬眼看向突袭声。
鹿言程仰靠在沙发上， 脸冲着天花板，那顶上的射灯更是像追光般直射他的脸，也正因为此，蔺曳梓也看清他脸上浓郁的红晕，整个人似乎也是钝感十足。
喝醉了吗？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鹿言程这么失仪，论平时，哪轮得到他趴下，每次喝酒也都是他收尾结账或者送朋友回家，今天这种情况，真是头一次。
鹿言程没说话，胸口上下短促起伏着，似乎在休息，蔺曳梓也就没搭腔，两个人各自安好在一侧。
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蔺曳梓想起刚才见他时那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失落感，不由得有点担心，借酒消愁可不算好，伤心又伤身。
她又一次转回头看向身边人，想问一问他是不是真有什么伤心事。
他的睫毛微颤，眉头轻皱，看不清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藏着事，蔺曳梓就那么盯着他，以观后续。
这时候她倒是想起来，自己也曾为智洋喝过酒，那时候年轻气盛，一怒之下提起分手，拉着几个要好的朋友抱头痛哭，吐槽解恨，嘴里字字句句都是抱怨，可实际上心里从未真正有过决断。
此情此景，她突然理解了那句话：真正的离开，是消无声息的。
沉思的余光瞥见身边有动静，她抬起眼睛，那个人头往身侧一歪，晃晃悠悠往沙发上倒。这种情况，蔺曳梓大概率就是转回头继续追剧，顶多再好心的给他盖件外套。
只不过，他掉落的方向，下边搁着被乱放的话筒，纸盒，甚至还有几个不知名被丢弃在那的果干。蔺曳梓也没做多想，在他接触这些异物前，伸手接住他的脑袋。
轻轻的接触，又随着下坠的力道缓慢砸向最底层，他头发浓密柔软得像触到一只玩偶，手和头之间隔着这层密实的头发，应该不算太强烈的碰撞，蔺曳梓自认为自己的动作应该足够不动声色。
她悄悄拾起那些东西放置在桌上，甚至还细心的抽了两张纸巾垫在他脑袋下方。
处理好一切，正准备抽回手，却在这时候，对上鹿言程凝视的眼睛。
他没睡着？
蔺曳梓刚想躲开，忽然感觉腰间添了些力度，还没来得及反应，立刻被那股力道拉坠下去，幸得她没来得及收回倚靠在沙发上手，有一丝依靠，没让两个人紧密贴合在一起。
鹿言程环抱着她的腰，甚至更加用力的将她拉向自己。
蔺曳梓感觉到腰间不小的力度，皱了皱眉，看向他嘟嘟囔囔，“我腰不好。”
“……”鹿言程依然盯着她不减力道。
蔺曳梓不得已只能再次补充，“力气也不够大。”
鹿言程：“……”
话都说不出来了？蔺曳梓撑起一点缝隙，又解释道，“这个姿势，我拉不动你，真的。”
“谁让你起来了？”鹿言程问。
蔺曳梓设想了更多可能性，就觉得这姿势好像也没有其他可能，问道，“那不然怎么？”
鹿言程伸长脖子，露出他上下浮动的喉结，“让你贴过来。”
麻了。
半边脸乃至全身，几乎都没了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