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老是说把曳梓当家人，却从来不似家人那么体贴，总是很肆意，总是在消耗蔺曳梓的爱，总是让她妥协，为难。”
鹿言程皱了皱眉，明显的质疑和惊讶，“他对她不好吗？”
小晓想了想，轻轻摇头，“也不能说不好吧，就是，比较小孩子心性，你想想你小时候什么样子，心气高，眼高手低，有点叛逆，唯我独尊，差不多就是这些特点吧，就是凡事总要跟人杠一杠，把别人的好当作理所当然。”
“嗯……”
这些话就像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鹿言程的心里，自己喜欢的女生怎么会青睐那样一个人？她那么的坚定选择，不肯放弃的人，他曾经预想过很多次，想那个人是个阳光健康的家伙，是会像太阳那般照亮她人生的人，是个根本无法有人取代的存在。
可事实为什么会是这样。
小晓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拉回视线，“你也别尽信我说的话，毕竟是局外人。可能我的话意有所指吧，不过个中滋味也只有曳梓知道，也许私底下他仍是一个对曳梓很好很好的人，只是我没有亲眼见到。”
很多事也都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片面无法代替全部，鹿言程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冲她笑了笑，说道，“看来她确实很能包容，连你都觉得她前男友不少缺点。”
“是呀，蔺曳梓性格算是不错的，可也经常跟他吵架，她有时候还会红肿着眼睛来上班，看着就可怜，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值得这么对待，要是我男朋友，早分八百年了。”
鹿言程没说话，只是两只手交叠靠椅在桌边，紧蹙着眉看着前方。
这样的她跟他眼里的她出入极大，她总也没心没肺，积极向上，除了面对他时偶尔出现的疏离，从没给过他开心以外的情绪。在他看来，她从始至终都是向阳而生的小精灵，明亮得不惧任何暗面。
如此乐观的蔺曳梓还能那般的伤心，一定是有无法以笑带过的理由吧。
再次拉回思绪，鹿言程看回小晓，“除却花心，她有没有说过我另外的缺点？”
“嗯？”小晓在脑子里过了好一阵，说道，“没有了吧，她只说你很万人迷。”
“呵，花心。”鹿言程呼了一口气。
这怎么治？这个刻板印象，蔺曳梓得跟他在一起，看得到他的全心全意才能消除，而他们在一起前提又是她先得消除这个印象，这不成死循环了嘛。
还有她对前男友的那点执念。
总之，困难重重。
眼看着鹿言程的表情从落寞变得凛冽，甚至带着点愤怒，小晓在一旁暗暗窃喜。从来都听蔺曳梓口述这小哥脾气好得令人发指，可能她都未必见过他这一面。
“蔺曳梓果然说得没错。”
“嗯？”鹿言程回过神。
“她说你要么图心要么图身，看来果然没错，不过我关心的是……”小晓犀利的眼神一振，身体前倾，猛盯着他，问道，“你到底图的是哪个呀？”
鹿言程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图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图什么，可能图个钱有销处，人有个假归属吧。”
小晓不解的等着他继续下文。
“我连喜欢两个字都遮遮掩掩，不敢坦诚，和她相处都是以礼相待，不敢逾矩，”鹿言程继续低着头哑笑，“你说我能图什么？”
小晓细细咀嚼着他的话，虽然无法研磨出精华所在，但也知道克制己欲的道理，突然就瞪大了眼睛，“你已经那么喜欢了吗？”
“自然是。”鹿言程向前靠，想要面前的小晓看仔细些，“我看起来真的不可信？你平心而论，是不是她说的那样，看起来就花心。”
那双紧盯的眼睛，明明是没有什么神情的注视，却像是有星辰大海般，拉扯拖拽着小晓渐渐沉沦，陷落于那片如水的暗黑里。
她赶紧收回了视线，低下头，脖颈略微僵硬的答道，“就是，不太可信。”
对面又是一声沉重的长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