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寂……哥哥，你今夜……喝的什么酒，好香。”江映林口齿不清，说完便晕了过去。
绒葵扶额，暗叹一口气。
秦恪野心中叹息，又觉得可笑，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将人横抱起来，看着怀里的人儿，往怀里带了带，几乎遮住了小脸，趁着宫宴还没结束，避着人，抱着人往宫门外走去。
夜半宴会才结束，顾城尉和陶沁带着两个孩子坐马车回顾府，两个孩子玩了一日，早就困了。顾玠趴在顾城尉的膝上，顾芷则被陶沁抱在怀里，都睡得正香。
陶沁看着怀里的孩子，藏不住地忧心：“今日，你怎么就答应了太后呢？”
顾城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今次回到邑都，我本也想将你们留下的。”
陶沁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这事顾城尉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
“漠北艰苦，顾阳那场病现在想来还叫我心有余悸，我再不敢大意了。”今年夏天，小儿子顾阳染了病，漠北大夫不比邑都，许久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顾池宴送了太医院的大夫去了漠北，才叫他捡回来一条命来。
漠北路远，紧赶慢赶，光是路上都耽搁了大半个月。太医说，若是再晚个三日，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要质问责备的话，陶沁便一句也说不出口了。她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她怎么会不心疼呢？
“太后今日有一句话说对了，我们总该为孩子们的前程做一做打算了。顾玠有天资，却也冲动，需要好生引导。芷儿过了年就七岁了，不能再跟那群疯小子滚泥潭了，别的不说，管家的本事总是要学一学，不然，以后嫁了人可如何是好。还有阳阳，身子弱，还需悉心调养……”
“你倒是考虑得周到，那我呢？你将我一个人丢在邑都，你可忍心？”陶沁眼眶发红。
“阳阳和芷儿还小，不能没有母亲，你在这里陪着他们，我在漠北才能安心啊。”顾城尉想去抚陶沁的脸，被她偏头躲过了。
顾城尉想挪近一点搂住她，又怕弄醒了腿上的顾玠，只好作罢，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我未提前与你说，是我不对。我知道你心里恼，打我骂我都行，别同自己置气。”
“我怎么敢。我怕是要躲得你远远地，不敢耽误你一个人在漠北潇洒快活呢。”陶沁不肯看他一眼，赌气道。
“你这是气话，你知道，我只有你一个人的。”顾城尉拉了拉陶沁的袖子：“每次出征，你总是整夜整夜地睡不好，吃不好，人总要憔悴几分。我在前线还要担心你。”
“谁要你担心？”陶沁仍是侧着身子不看人，语气却软了下来。
“你们就在邑都好好的，我每月都给你寄家书报平安，年底一定回来陪你们过年，好不好？”
陶沁不是任性的姑娘，她生在草原，长在草原，亲眼目睹过一场场战争，更知道战争的残酷和军人的责任。她嫁给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不可能每日与她厮守。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这些年来被这个男人惯坏了，不如意，总是要与他闹一闹，叫他哄上一哄才肯罢休。
如今瞧着男人的可怜样，听着他诚恳的话语，她哪里还气得起来。什么都没有说，兀自挪了过去，叫男人将她搂在怀里。顾城尉将人搂紧，两人额头相抵，默默无语。马车里一片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