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胸膛处的痛意,将林兮安置在床榻上,替她盖好了被子。连日来的紧绷让她连睡着之后都蹙着眉头。
赵瑾辞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脸颊,又移至额间,想抚平她眉目间的忧愁。
这样静静陪了一会儿后,他轻声咳了两下。
暗影便出现在了眼前:“主子。”
“扶我出去。”胸口处的伤毕竟不轻,他行动还是有些迟缓。
暗影将他扶至偏殿,曹清打开门,里面魏庸和赵力已经在等着。
旁边还有两人,一人身披铠甲,一脸冷然。英挺的剑眉,暗藏锐利的黑眸,薄削轻抿的唇,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材,正是被世人称为“冷面阎王”的曾子墨。
另一人一身鸦青色布衣,面容清冷,严肃内敛,正是善堂时庭杨。
善堂是暗阁下面一个专门负责药理,制作各种毒药与解药的组织,平日里以医馆的面貌存在。它是赵瑾辞在林兮假死之后的这几年间成立的,网罗了天下间的药理奇才。
时庭杨出身名门,又师承号称“医圣”的华亭,是善堂里面的佼佼者。
几人一见赵瑾辞忙躬身请安。
赵瑾辞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待他落座,时庭杨立刻翻开身边的药箱,奉上一个瓷瓶,道:“陛下,这药压住您喉咙的不适。”
赵瑾辞接过药丸,曹清立刻奉上一杯温水。
时庭杨熟练上前替赵瑾辞检查伤口,替他换了身上的纱布,又上了药。然后道:“陛下伤口愈合得不错,不出一月,伤口就能完全愈合了。不过...御体要想完全康复,最少还要调理半年。”
赵瑾辞点头,吃下药丸之后,喉咙处果然不像先前那般像含刀片一般了。
他开口道:“外面情况如何?”
魏庸道:“张彦蠢蠢欲动,其他两人态度有些犹疑,跟在他身后也曾有过动作,不过心里有些顾忌。”
赵瑾辞冷笑,他们竟敢逼到她头上来,他想起了林兮哭着说内阁逼她...真是不知死活!
魏庸说完,曾子墨道:“陛下的猜想没错,安楚河和厉云庭二人果有异心。”
听到这里,赵瑾辞看了一眼魏庸和赵力。
魏庸一对上他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他眼中的问责之意。
“陛下,实在是娘娘太过聪慧,臣只是将这几人的名单呈上,哪知娘娘一眼就看出了不对。这事之后,言谈之间对我二人也是多番试探,臣只差将心掏出来了。”
赵力也在后面点头,本来只需要林兮同意接受宝玺恢复身份就行,谁知她会从中看出不对。
后面面对各方压力时,她也不敢信任他们便只能自己扛,他们在后面看得着急,又怕坏了赵瑾辞的计划不敢多言。
按理说娘娘应当从未接触过这几人才是,怎么会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是陛下的心腹大将?魏庸严重怀疑林兮不像表面那样是一朵温室的花朵,这几日她出面与内阁周旋时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漏。
“娘娘实在聪慧,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将那几人引进京,不想却被娘娘看出来了。”
赵瑾辞对这句话十分受用,魏庸夸林兮时他的唇角轻轻扬起。在她设计让秦嬷嬷露出马脚时他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后院妇人,她沉静,聪慧,却又不显山不露水。
不过,当下最令人满意的是,她接受了那块象征后位的皇后宝玺。如此一来,他也算是有了一丝生机。
他眼尾都带上了一抹笑意,道:“张彦不足为惧,倒是安楚河和厉云庭,他们二人进京,军营可不能没有主帅,子墨,你那边如何?”
曾子墨躬身道:“陛下放心,臣接到旨意就已经在做准备了,再有两日,秦州军营那边就会送人进京,这二人勾结外敌的证据也会公之于众。”
赵瑾辞点头:“届时秦州军可纳入你麾下,你训兵辛苦,此番回来在京城多住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