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宫里,直奔乾清宫。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林兮只觉得这一路异常沉重。下了马车,四年之后再次踏足此处,她心情有些复杂。
“母后~”
赵琮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尽力稳住心绪,道:“进去吧。”
从外面看,乾清宫并无异常,可一踏入正殿,林兮就感受到了一股压抑。大殿上的宫女太监个个噤若寒蝉,见到赵琮,就连请安都压低了声音。
林兮怕自己的出现会引发宫里的议论,下马车时带了面纱,跟在赵琮身后,没人认出她来。
几人直奔赵瑾辞寝卧,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林兮眉头一紧。
绕过屏风,她看到里面的情景:以安得明为首,几个太医将榻上的人团团围住,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赵琮大步上前,魏庸最先注意到了他们一行人。
“殿下。”
他退开一步让赵琮近前,林兮才看到里面的情形。
叶大夫手上拿着一柄刀,正在烛火上炙烤。赵瑾辞躺在榻上,面色青灰,从林兮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胸膛毫无起伏,就像没了呼吸一样。
赵瑾辞曾经说看着她躺在他怀里毫无气息时他快要疯了。
现在,看到他躺在床榻时林兮突然间理解他当时的感受了。明明殿内宽敞明亮,她却觉得空气稀薄,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她怔怔地看着失去意识的赵瑾辞,不敢前进,也无法后退。
纵使她蒙着面纱,魏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林兮。他心里唏嘘,这二人,她满怀柔情时,他满腔利用;他铭心刻骨时,她心如止水。
真是造化弄人!
林兮看着叶大夫揭开赵瑾辞身上包裹的纱布,层层白纱早已被血染红,下面是深到令人惊骇的伤口。太医已经尽全力止了血,也留住了赵瑾辞一口气。可除了若有若无的这一丝气能证明人还活着之外,别的任何反应都没有。
叶大夫拿了一柄异常精巧的的小刀和一把剪刀,反复靠在烛火上炙烤。
“人太多了,让他们出去。”她轻声道。
魏庸打发走了太医,乌泱泱一大群人走出去之后,林兮才看到了角落的林柒。他面色比赵瑾辞好不到哪里,整张脸失魂落魄,惨白无比。
待人都出去了,叶大夫直言不讳:“我没把握,姑且一试。但是试与不试,你们自己做决定。”
谁敢做这样的决定?榻上躺着的人可是这天下之主。
“尽快做决定,耽误一分钟,他就多一分危险。”
沉稳如魏庸,这时也不敢说话。赵琮跪在床榻边,不管平日里他再怎么像个小大人,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向来强大的父皇就这样倒下之后,他眼里蓄满了泪水。哪怕拼命忍着,眼泪还是沿着脸颊流下来。
林兮闭了闭眼,强作镇定,问:“师父,要怎么治疗?”
“先用火烙烧焦胸口处的血管,防止流血,再将他伤口周围的烂肉剜出来。伤口内部一定要清理干净,避免有血块凝结,否则便会引起化脓和发炎,使伤口难以愈合。结束之后,再用线将伤口缝合。”
叶大夫语气平淡,叙述她治病的方法。殿堂之上众人听着却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