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而将茶碗摔碎，“用凉水泡茶招待客人，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那人退后一步，慌忙作揖：“客官息怒，容小人说几句。不瞒二位客官，小店没柴，没法烧水，就只有这么一瓢凉水，本想留着自己解渴用。您二位来了小店，小店自是先孝敬您二位。小店绝不是那种欺生的店子，有道是巧媳难为无米之炊，小店实实在在没法如二位的心愿，因此小人才请二位客官高升一步，到别处找些酒食果腹。小人这里给二位客官赔罪了。”
说罢，一面掉眼泪，一面紧作揖。
婉儿使劲在窦宝的后腰上掐了一下。
窦宝吃痛，哎呦一声，抱怨道：“你干嘛掐我呀？”
“哼！”婉儿瞪他一眼，“你心里有数。”
窦宝无语，不与她一般见识，只换个态度对那人说：“你是这家店子的伙计么？”
“是是是，”那人连连点头，“小人名叫刘小二，是这家店子的伙计。”
“就你一个人呀？掌柜子哪里去了？其他人呢？”
“掌柜子害了病，而今在家养病呢。其他人也都各在各家，就我一人留下来看店。”
“也没人进来，还看什么店呀？”
“小的也不想，只是小的没有地方去，所以便自愿留了下来。掌柜子平日待我不错，我帮他看店，也算是还他恩情了。”
“想不到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呀。这倒霉年月，尤其是在迷离境这么一个鬼地方，像你这样的人属实不多见。”
“客官谬赞，小人只是尽本分而已。”
“你刚说你叫刘小二对不对？”
“对。小的正是刘小二。”
“刘小二，我来问你，你们这个镇店可有名号么？”
“有名号的。”刘小二换了一副笑容，“咱这里唤作凤鸣庄，二位客官进庄之前是否见到过一棵黑皮梧桐树？”
窦宝想一想，说：“倒是见到过一棵黑漆漆的树，树干足有水瓮那么粗，只是枝头没有叶子，也没看出是梧桐树还是榆树。”
“对了。”刘小二又道：“那便是俺这镇店的根本，原本此地本无树，是凤凰衔来一棵苗，逐渐长出梧桐树。”
“凤凰不是神鸟么？怎么迷离境也有凤凰么？”窦宝怀着好奇询问道。
“凤凰却系神鸟不假，但也有进来迷离境的时候。听我家掌柜子说，凤凰来此育苗，是为儿女做窝。”
“给儿女做窝？”窦宝笑着问，“常听人说，凤凰能生孔雀，也能生大鹏，如果为儿女筑巢做窝，会否是孔雀和大鹏呢？”
“是了是了。掌柜子说，凤凰的一双儿女触犯天条，被罚入迷离境中受苦。当娘的疼孩子，于是种下梧桐树，在枝头筑起一个大大的巢，供一双儿女遮风避雨之用。只可惜，一双儿女迟迟不来，那只凤凰便在枝头鸣叫，唤儿女快来。唉……可是最终也没能将儿女唤来。后来，此地逐渐有了人烟，构成这么一个镇店，取凤鸣二字做了地名。”
“既然此地是神鸟降落之处，本该受神鸟福荫的庇佑兴旺昌盛才对，怎得竟是这般破败不堪的景象？”
“唉……”刘小二长长叹息一声，“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不瞒二位客官，俺这镇店原本又热闹又富裕，人人脸上带笑容，出手也都阔绰，从来不知烦恼为何物。可谁也没想到，竟会有这么一天！”
说罢，愤愤跺脚，分外不甘。
窦宝一愣怔，让刘小二说一说，到底是什么事竟令好好的一个镇店变成这幅糟糕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