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意味着若是诚亲王指着自己的伤痕想让人给他出头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指不定还要被人怀疑是不是见邪了……
慕瑶嘴角微勾,然而此刻却没人注意。
胤誐攥紧的拳头蠢蠢欲动,有心想要给面前咳得惊天动地的诚亲王胤祉的面上再来一拳。
慕瑶素白纤细的手指穿过指缝和他十指相握,低声说道:
“来日方长。”
胤誐闭了闭眼,眼底熊熊燃烧的怒火也渐渐淡去。
他厌恶地从鼻腔间挤出一抹冷哼,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的好三哥,别急啊,弟弟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呢。”
诚亲王听见胤誐的话气的几欲吐血,睚眦欲裂地看着胤誐和慕瑶手牵手离开。
等人的背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他才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句,“混账东西!”
梁九功眼角一抽,有些古怪地看着胤祉。
早不骂晚不骂,人一走就骂了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骂他呢。
更何况他因为乾清宫被人插了钟粹宫探子进来,等他过段时间铁定是要去领罚的。
这么一想,梁九功看面前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梗着脖颈疯狂喘气的诚亲王胤祉,原本一直扶着对方的手这么不经意地一松。
诚亲王胤祉立马失去依靠后背直直地摔在地上,痛的他五官紧缩成一团。
“哎呦!诚亲王殿下,您怎么又摔了?”
梁九功那满是担心的尖细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脑中本来想要指责梁九功为什么把他摔了的怒意也在这一声中变得迷迷糊糊。
刚刚是梁九功松了手吗?
是他自己起来不小心摔的吧?
康熙看见衣服满是皱褶满身狼狈的诚亲王胤祉,有些嫌弃地移开眼,冷声说道:“你进宫做什么?”
康熙还是想给他一次机会。
可惜……
诚亲王胤祉虚弱地扯着嗓子说道:“儿臣是来为母妃辩解的!皇阿玛!母妃素日在钟粹宫不问世事,怎么会做出对弘旭……对皇太孙下毒的事情来啊!”
康熙在诚亲王胤祉开口的第一时间便闭上了双眼,语气越发冷淡,
“朕让人封锁了消息,你是怎么知道朕怀疑荣妃的?”
诚亲王胤祉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说话的不合时宜,结巴地替自己分辩道:
“儿臣……儿臣……”
当然是宫里的暗探将消息传出宫去的。
但是他能这样说吗?若是直说只怕皇阿玛的怒气更加难以遏制。
诚亲王吞吞吐吐却是连完整的为自己辩解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康熙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只是他那宛如被注铅一般沉重的心却是克制不住的失望和酸痛。
他怎么……
怎么就有这样一个混账儿子?!!!
尤其是在看见诚亲王胤祉他眼见说不动康熙便开始卖惨时。
只见诚亲王胤祉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康熙哭诉,
“皇阿玛,您瞧儿子这脖颈,老十那家伙刚刚明明就是想杀了儿子啊!”
诚亲王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脖颈上红肿的伤痕,手上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对那伤处的感觉也越发敏感。
他心下对于胤誐越发愤恨,然后一脸期望地抬头看向康熙。
然而入目却是康熙冰冷、厌恶的眼神。
他下意识地四下环顾,却见殿内的梁九功也是眉头紧皱地看着他,其他的小太监更是死死地低着头,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他在说一些一戳就破的谎话一般!
诚亲王胤祉的心莫名惊慌起来,他扒拉着自己的脖颈,似乎只有亲手触摸到那脖颈上肿胀的伤痕才能给予他安全感。
然而他的动作却让康熙脸色越发阴沉。
“够了!胤祉!”
诚亲王胤祉满眼不安地抬头看着康熙,上一回康熙如此严厉地喊他的名字还是在多年前他因为敏妃百日之际剃头的缘故,后来……
后来,皇阿玛便削了他的爵位,让他由郡王变成了一个贝勒。
诚亲王胤祉满心不解地将脑袋磕在地上,冰冷的地砖一如他此刻的内心,寒凉似铁。
康熙:“当着朕的面,竟然还敢无事生非,胡言乱语!”
康熙摔了一个茶杯,他都快要气死了!
本来发觉弘旭被人暗害生命垂危便让他深受打击,又察觉自己可能被人欺骗多年,如今再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自己曾经对他有多看重,如今便有多愤恨。
“你说荣妃不知情是被人陷害,那你来说说为什么荣妃要让人在乾清宫的香炉里放能让人昏迷不醒的一枝莲?难道是为了来害朕的吗?!”
“不是啊!皇阿玛!母妃怎么会害皇阿玛呢?儿臣请皇阿玛明鉴啊!”
康熙冷笑,眼中满是嘲讽之意,“不是害朕,那自然是对着弘旭了。他是朕立的皇太孙,和你和荣妃和你钟粹宫一派向来没什么来往!那你说!为什么荣妃要对弘旭痛下杀手?”
诚亲王嘴巴张张合合,确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误会……这一切定然是误会……”
“误会?”
康熙疑惑地念了一句,“难道不是荣妃以为朕废了保成,妃废了保清,便轮到你上位了吗?”
“皇阿玛?!”
诚亲王胤祉哆嗦着开口,
“皇阿玛,儿臣不敢觊觎皇位啊!皇阿玛,这其中定然有人扭曲了事情的真相,皇阿玛,给儿臣三日,不,不用三日,一日就好!一日就好!儿臣定然能够查出事情的真相还儿臣和母妃一个清白!”
胤祉生怕自己解释不清楚,那觊觎皇位的帽子便扣在了他的头上。
他自然是有这一份野心,但是他也不是看不清,如今是谁在皇阿玛那里表露了野心,谁就会倒霉!!!
他看着躲在府里闭府不出的老四,暗自羡慕了好久,对方看得比他清醒、长远。
哪怕他知道老四也是一个狼子野心的豺狼,但是在皇阿玛和朝臣的眼中,对方确实清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