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既然现在境界不够，找出来也没啥用，还是等以后自己衣锦还乡的时候再去研究吧。留点念想也不错。’
鹿鸣想的倒是豁达，没有非得刨根问底的习惯。
回到小院，与师父们说了要去京都求学的事情，二人倒是没有反对。好像早有预计他会离开一样。
鹿鸣紧接着说需要‘通玄’之后再去。
对于修行这一点两人倒是更加慎重一些。
只见玉阳真人面上神色有些异样，望向苦谛大师，欲言又止。
鹿鸣心下有些诧异，自认为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破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是。
只是看眼前情况，好像有些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存在，不由得也是望向端坐于蒲团之上的大师父。
苦谛大师盘膝坐在蒲团上，手持佛珠，轻轻捻动。
长眉低垂，双目微闭，脸上的肥肉随着嘴唇轻微的抖动。似是在诵念着某段经文。
鹿鸣和玉阳真人难得的安静的等待着。
许久，大和尚停下了捻动的佛珠，缓缓睁开双眼。
没有精光四射，没有溢彩流光，就只是平静澄澈如湖水般透亮的一双眼眸。
慈爱的望着鹿鸣，亦如这十几年来的每一天。
熟悉的声音在堂内响起，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可以清晰的传到室内的每个角落：
“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大千世界，这挺好的。儒家曾有圣人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以你的为人和学识，虽然年纪还小，独自出门我也是不担心的。”
语速舒缓，声音柔和，却不会有让人听了昏昏欲睡的感觉。反而在那声音中，仿佛蕴含某种韵律，让人听了之后心境越发平和。
略一停顿，继续说道：“通玄毕竟关系到修行根本，切莫疏忽大意，掉以轻心。明日你且去与四位老师打声招呼，仔细讨教一番。相信经验方面他们会有很多可以教你的。丹药方面齐老早已备下，这个你无需担心。这几日你需平心静意，养足精神。三日后，为师亲自为你护法。”
鹿鸣没想到大师父会主动要求给自己护法。毕竟这些年来自己修行之事，好像他老人家都不甚关心。
既然师父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反对。
躬身行礼，退出了佛堂。
佛堂内，青灯摇曳，香烟袅袅，虽然门窗紧闭，看起来空气却不是如何安稳。
玉阳真人像是忍了许久，此时见鹿鸣离开，终于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大师，要不要再等一等，小鹿儿年纪还小，这事再拖几年想也无妨。等他再长大一些，到时候……”
苦谛大师缓缓开口：“要知道的终究要知道，既然瞒不了，早或晚又有多少分别。这些年，你与他朝夕相对，他的心性如何，你不了解？”
玉阳真人情绪罕见的有些消沉。
涩声道：“我看着他自小长大，心性品德自然是没得说的，只怕找不出比他再好的孩子了。”
略一沉吟继续道：“只是，那事情毕竟太大！一旦小鹿儿‘通玄’成功，你当年留下的禁制可以隐瞒世人，却再瞒不住到时能够坐照自观的本人。”
“到那时，实情如晴天霹雳，莫说他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纵然换做是我，只怕一时间也难以守住心神啊。”
苦僧双掌合十，低声颂佛：“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然后睁开双眼，望向鹿鸣离去的方向，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惟愿其心不改，当存一念……”
佛曰：
“心有菩提子，一念般若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