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一开，姜鹤就听到从家里传出来的闹哄哄动静，尤其是顾夏，以一当百，一个人愣是是咋呼出了一支啦啦队的效果。
他这两天是真的开心，他设计的适老沙发系列总算定稿了，样品也正在制作中，他计划寻找30位老人帮忙测试，其中就包括闫启怀跟梁秀晶。
闫启怀是上个月月底做的白内障手术，视力一下子恢复到了0.7，老爷子开心得不得了，手术后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给姜鹤打电话报喜。
“爷爷，这回真不是我的功劳，是顾夏在中间牵线搭桥……您也别有压力，到时候帮他好好测评沙发，这份人情就算是还回去了。”
闫启怀的电话刚挂没一会儿，闫肃就紧接着给她打了一个，吭哧瘪肚地绕了半天，居然是跟她说“对不起”，然后又说什么“让顾夏接电话”。
姜鹤当时看了眼盘腿坐在沙发边儿上，改设计图改得头发都快抓挠成鸟窝的顾夏，刚要开口拒绝，结果闫肃闷声闷气地来了句“我知道你们俩在一块了。”
“那又怎么样？我也不是你俩的传话筒。”
姜鹤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五分钟后，顾夏的手机就响了。
他接起来说了没两分钟，就异常烦躁地说了句“关你什么事”，也给挂断了。
“他居然说什么你以后就拜托我照顾了？跟这儿‘托孤’呢！”
顾夏匪夷所思地抬头看向姜鹤，完全不能理解闫肃“传统大男人”的思维逻辑。
姜鹤也懒得解释，只是伸手揉了两把他的头发，把膝盖上的笔记本合上，“好了，到点儿该干活了，正好帮你再搜集点设计灵感。”
说起顾夏设计的适老沙发系列，姜鹤当初看到实物的反应是……什么鬼啊？
样品是昨儿中午送过来的，一张单人沙发，整体造型相当古朴，填充物也非常单纯，就只有高弹力海绵，面料选择的是低成本且抗污性强的科技布，不过颜色却相当出挑，是饱和度极高的红色。
当然这里头最离谱的还得是扶手的造型，用“异常浮夸”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弯弯曲曲好似流水般绕了沙发一整圈，两侧还是特别加长版，在姜鹤看来是既占地又碍事，样子倒是丑萌丑萌的，颇为讨人喜欢。
“这个沙发可真好啊！又好看又好坐，小夏你是怎么想到的？”
姜鹤没想到梁秀晶对沙发的评价居然好得不得了，尤其满意那两侧过长的扶手。
“这扶手好撑又好扶，还比网上那些移动支架啊扶手的，都好看方便。”
姜鹤听梁秀晶说完才恍然想起，去年姥儿做完髋骨手术刚回家那会儿，她本打算在家里墙上装点扶手，姥儿扶着走也方便安全些，可姥儿怎么都不愿意。
“太丑了，一装那些扶手，弄得家里跟医院似的，不好！”
姜鹤想及此，看向顾夏的眼神里不禁又添了几分欣赏。
顾夏自然注意到了，笑眯眯地凑到姜鹤面前，“怎么样？你男朋友是不是有点厉害？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有没有又高大了一些？”
“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的男朋友。”
而此刻姜鹤的男朋友刚好把门打开，他眉飞色舞地冲着姜鹤疯狂招手。
“怎么了？”姜鹤满腹狐疑地一进门，就直接给看傻了。
平日里不是穿丑兮兮工服，就是套灰突突衬衣的张洁芳，今天居然穿了条浅杏色暗花短袖旗袍，还化了妆、盘了头，整个人完全大变样儿。
姜鹤觉得自个儿要是单独在大街上撞见这打扮的张洁芳，是绝对不敢认的。
“洁芳姨，您这是……要去约会吧？”呆愣半晌的姜鹤边问边看了顾夏一眼，顾夏那边点头如小鸡吃米。
“您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哪儿认识的呀？”姜鹤佯装好奇地打听，她打心眼里害怕张洁芳来上一句“网上认识的”。
“哎呀，不是‘男朋友’，姜鹤你别……你别乱说！”
张洁芳的脸一下子臊得通红，顾夏见状立马开始起哄，“就是，什么就‘男朋友’啊，听着就轻浮，应该叫……叫‘对象’！”
“哎哟，小夏连‘对象’都知道呢！”
梁秀晶也跟着一并打趣，她笑眯眯地看着张洁芳，“洁芳找了对象，都不跟咱们说一声的。”
“姥儿，您怎么也跟这俩孩子似的跟这儿起哄啊！其实，也……也不算对象，就上回给梁老爷子助浴的时候，对门那邻居，你们都见过的，还记得吧？他当初也只是想了解一下助浴，就加了微信，后来没事儿的时候聊一聊，就……”
张洁芳羞涩地抿了抿嘴唇，没继续往下说。
姜鹤跟顾夏同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顾夏八卦地继续追问，“他怎么追的您啊？”
“嗐，我们都多大岁数了，什么追不追的，他就是说……说跟我还挺有缘的。其实，今天是我们第一回正式见面，他说请我看电影。”
张洁芳娇羞扭捏得好似情窦初开的少女那般，看起来有点怪诞却又莫名的顺理成章。
“姜鹤，你回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我穿哪双鞋合适啊？”
张洁芳拿出两双鞋，一双是红色尖头高跟鞋，另一双则是圆头粗跟的白色珍妮鞋。
“白的吧，白的比较搭，就是您这袜子……”姜鹤看着张洁芳脚上的那双肉色短丝袜，欲言又止。
“不穿袜子出汗，不得劲。”张洁芳解释道。
姜鹤一听赶紧从自己房间翻了双没拆封的白色船袜递给张洁芳，“洁芳姨，您穿这个吧，这个吸汗。”
张洁芳换好袜子、穿好鞋，就急匆匆地下楼去约会了，顾夏呆了没多一会儿，饭还没吃完，被工厂的连环call给喊走了，听起来似乎是扶手的材质出了问题。
姜鹤陪着姥儿吃完了饭，又听了会霸总小说，趁着姥儿打盹儿，抓紧时间开始梳理最近的工作，结果刚顺了三分之一，姜小萍就回来了。
“妈，洁芳姨谈恋爱了，您知道吗？”
姜小萍鞋刚脱了一只，姜鹤就迫不及待地朝她扔出“重磅炸弹”，炸得本就脑子一团乱的姜小萍晕头又转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