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可知……可知?”
“夫君,我不懂你们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她叹了口气,但寸步不让,女子易折但为母则刚:“但你知道的,我从前是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一间铺子,我想要经商,但我父亲不准。”
“嫁给你后,幸得夫君垂怜,我这才敢经商,但这名号用的都是你的。”
释怀?要如何释怀呢?
为成亲前,她志得意满的想要创出自己的事业。
但父亲不准,母亲不允。
她含怨嫁人。
她嫁的人对她很好,允她经商,但这世间不允。
她的铺子她所做的事,皆要挂上她夫君的名号。
有闺中密友曾劝她知足,说她夫君对她极好甚至不曾纳妾,允她经商,还有什么不好。
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久而久之,她也就敛了心思。
接受了那套说辞。
但现在有了选择的机会,她怎么还能让自己的女儿去过自己的人生。
凭什么她要知足?
凭什么她该知足?
她嫁人之后,体恤夫君,侍奉公婆,照顾家中。
从未有人说他该知足。
凭什么他允她经商就仿佛是恩赐般?
男子从不需如此。
她不信这些道理。
如此只颁发了女学的政策,但日后呢?
谁都知道不止如此。
她在黑暗中走了太久,徒然之间见到一丝光亮。
她绝不会放弃。
绝不会让这个机会从手中溜走。
“夫人,你可知苑苑面临的是如何的困难?”
她抬了下眸子:“困难?难道比无双公主登基还要困难吗?”
夫妻二人,同床共枕多年。
他竟恍然觉得从未看透自己的夫人。
从前她是那般精才绝艳的女子,若非公然行商坏了名声,她怕也不会嫁给他。
这些年来他很是珍惜这段缘分。
却从未更深的想过,她的苦楚。
“苑苑,你过来。”
她攥紧了手,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他瞧着眼前明媚的人儿,晃了神,她的眉眼像是夫人,但鼻子却像他。
“你可知道你要走得是什么路?”
她抬起了眼,却并未回答他这句话:“爹爹,今日在女学中学了许多,您想要听吗?”
他鼻头发酸,点了点头。
她收了玩笑的神色,很是认真:“夫子说: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是真的吗?爹爹?”
“可你从前教导我要学好琴棋书画,学女德、女书、女经。”
“爹爹,我快要及笄了,您已然在为我看相人家了吧?”
“可是爹爹,我不想。”
她眼中含着泪水,是无声的抗争。
他有着与这世间男儿一样的想法,但同样的,他还有对妻子的怜惜和对女儿的疼爱。
这让他能够思想,能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