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左坤民在酒店大门,亲自送张建中上车,临别前拍他肩膀道:“没什么事比生死更大,不要担心工作,安心去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张建中红着眼,哽咽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合掌恭敬感谢后,坐车离开。
送走张建中后,左坤民再次回到酒店房间,深深陷坐在沙发上,思索。工作真的这么重要吗?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左坤民曾认为自己可以做很多很伟大的事,改变他人、社会、国家、世界,创造产品、技术、规则、财富。虽然世界很大,但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不一样。
去年母亲去世,整整半个月,左坤民白天黑夜都守在殡仪馆,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不想去,突然觉得世界很小,小到只有一个方形棺材。
看到曾经优雅、漂亮、骄傲、有才华的母亲,一动不动地躺在停尸床上,曾今白皙的皮肤变成了青色,纤长的手背上有灰黑色尸斑。想,爱美的母亲如果看到自己肉身变成这样,一定很难过。
骨灰盒入土的那一刻,左坤民像4岁时第一次独自住幼儿园,变成了那个弱小、无助、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小男孩。母亲要走,世界要崩塌。生出强烈的恐惧感,瘫坐在泥地里,对着坟墓惊惧地痛哭。
想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左坤民现在还不能肯定地说亲情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但工作绝对不是。
或许在生命不同阶段的不同时刻,亲情、友情、爱情、工作、生活,它们需要不同的顺序、比重、呈现方式。幼小时,亲人几乎是整个世界。青春时,爱情好像比命都重要。青壮年时,或主动或被动的要承担很多工作、责任。
现在的左坤民,经历了诸多的无常和无奈,已不知道该将它们调和到什么样的比重,好像大多数时候也无力调和它们,只能被动接受。
问题还是没想明白,但能够确认,此刻让张建中回去是对的。
有了这个确认,恐惧不安的心定下来。工作节奏被打乱,调整措施不明,项目风险加剧。便都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积极行动解决。
躬身抽两张纸巾,擦干脸上的泪,掏出膈在口袋的钱包。然后抓过手机来,准备联系厂商,看如何调整学习方案。
一点开手机,就看到刘小尘的一条微信。犹豫了一下,退出微信。翻开通讯录,搜索x集团的负责人,搜到电话后,又退通讯录。再次打开微信界面,果断点开刘小尘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