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秦家,走一会便是邻水街道。
主仆俩一前一后走着,柳儿小丫鬟跟在自家姑爷身后,一直嘟囔着嘴。
远远的瞧见家酒肆,门前有两棵桃树,正是昨日那家只是木楼叫青楼的酒肆。
“美酒裴娘子,啊,这里…”柳儿欲言又止。
许泽低头问道:
“怎么了?”
个头不高的柳儿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然后掏出踮着脚来塞给了许泽:
“姑爷,你老实待在酒肆,奴婢先回去一趟。”
“好的,要是忙,可以晚点过来。”
许泽说着,推开木质门走了进去,发现里面不仅装修极好,还很宽敞,客人也很多。
让人好奇的是,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一眼就觉得是读书人的那种。
“小郎君莫不是进错了地方?”出声之人看起来是一个店小二角色的小姑娘。
“没有,在下是来喝酒的。”
许泽笑着说,尽可能的以这个时代的说话方式出声。入乡随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这样啊,那你随便坐。咱们店里的酒水,你应该知道吧?”
“是酒即可,再来一些小菜。”
许泽说罢,转身找了空位,静静等待着。没一会酒水来了。
酒水滋味甚好,怪不得这里的生意兴隆。
许泽喝了一壶,觉得不过瘾,四处张望也没瞧见先前的姑娘。
他就起身到了酒肆柜台前,自来熟的说道:
“裴东家,酒水很好,再来一壶,然后把账结了。”
那看起来像妇人又像姑娘的裴娘子低手拿了一壶酒放在台上,随后看向许泽的桌子。
“小菜四样,两壶酒,一共二百多四两。”
“多少?”
“二百多四两。”
许泽眉头成“川”,简直荒唐,几个小菜,两壶酒水,竟要二百零四两?
这什么概念,等于说两壶老酒配点小菜,相当于后世小几十万。
就是找一个镶了边的昆字下半部也没这夸张。
许泽盯着老板娘:
“你家是黑店吧?”
裴娘子坐在柜台前,头也不抬的说道:“许公子,做事前,一定要打听清楚,不然就成了笑话。”
很明显,这位酒肆东家,早就知晓了那日许泽做的蠢事。
许泽尴尬的摸了摸后脖子:
“那钱?”
“银子给了谭音当补偿了,毕竟你对人家失礼在先。”
“其实都是误会。”
“可姑娘家不会那么想。”
许泽接着先前的话题:
“两壶酒,两百两,也太贵了些。”
裴娘子终于抬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在云淮,谁不知这里,从来没有人说过,奴家这酒肆价格不公道。”
好嘛,还是个理直气壮的黑店。
忽然,酒馆喝酒的众人笑出了声,似乎这里一直都是这样。
距离柜台很近的一桌,有位吃酒还不忘拿着折扇的风骚书生此时开口:
“兄台在哪家书院读书?”
许泽侧头观望,拿着折扇的年轻读书人挺胖的,倒是有些像唐伯虎点秋香那个年轻版的师爷。
他不由觉得挺有趣,便笑道:
“家里被深蹲书院。”
年轻书生一愣,倒是从未听过这古怪的书院名。
“可有功名?”
许泽摇头。
“可测过才有几斗?”
许泽再次摇头。
“那…可有文气傍身?”
许泽再次摇头,虽然没有读书人说的这些,可他听的懂对方的话。
文气,才气,这些都是这方世界儒修的术语。
其中才气大多数是指天赋,而文气是指一个人看过多少书,写过多少诗词文章,从而转化了多少文气。
儒修天赋以斗计算,而读书能给自身带来文气。
那年轻书生摇头叹气道:
“既如此,就不该来啊,这美酒裴娘子,可只对读书人有善意。”
许泽点点头,便不再理会那人,他转头,继续先前的话题。
“东家,酒菜没标价格,属于狮子大开口。”
“没钱?”
许泽坦诚的点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柳儿留下的银子,还不够吃顿酒,这都什么破事。
人生最尴尬的事,其中一定有结账钱不够这一项。
“你是谁家的公子哥?”
“小户人家。”
裴娘子指了指酒肆门后那边,
“进来时没看见?”
许泽转身一看,那边有个不怎么显眼的牌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美酒裴娘子,最低价百两一壶,小菜一两…”
许泽叹气道:
“是在下没有注意,东家可否记个账,三日之内,一定送银子过来。”
“小店不赊账哦。”
就在此时,柳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抱着一袋银子,气喘吁吁的举在头顶:
“我们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