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颜似有所感,眸中闪过一缕寒芒,诡异如刃。
青木掩映下,一道修长的身影踏过飘零的落叶,翩然而来。
才不过转瞬,便落到缓行的马背上,还未等他身形坐正,温染颜冷眸一扫,凌厉的掌风便朝他劈了过去。
“我大战告捷你没来相迎,一走便是几个月,如今我前来寻你,你却要对我拳脚相向,你就这样狠心?”
凤栖梧擒住她的手腕,融光照在他绝艳的眉骨上,凤眸里点缀着一丝缱绻的笑意,更有好一番委屈可怜流露,活脱脱像是一只被主人狠心抛弃的柔弱狼犬。
温染颜与他四目相对,笑容盈滟:“你声儿都不发,就这样突袭而来,我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呢,自然不能手软。”
几月未见,凤栖梧这张脸还是全无任何变化,昳丽稠艳像是一幅精心描绘的丹青墨画,亦或者是卸去了什么重担,如今瞧着更为洒脱不羁,意气风发,翩飞的衣袂上似有裹挟着自由的无束。
“我还以为,你能认出我的气息。”凤栖梧从她手中接过缰绳,将她环抱在怀中。
温染颜并未明着回答,而是左顾言它:“你如今可是北琅帝王,朝事繁重,你又如何能脱得开身?”
她代政的那些日子里,忙得脚不沾地,只要稍一懈怠奏章又会堆积,批不完根本就批不完。
他就这样偷跑出来,再回去估计得忙的晕头转向。
温染颜唇角扬了扬,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可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凤栖梧倾身逼近,贪婪地看着她如画的眉眼,眸光寸寸而过滚热又深邃,像是要把几个月来的澎湃思念宣泄而出,亦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处都深深刻进自己的骨血,融于血脉中。
闻言,温染颜微微蹙了蹙眉,“此言是何意?”
凤栖梧凑到她耳边,旖旎之声如水漾开:“我已经将皇权玉玺交出,如今我也与你一样,是一个遨游天地间的闲散之人。”
温染颜双眸烁动,有一瞬的怔然,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竟然把皇权都交出去了?”
自古皇位之争血流成河,父子相残,兄弟反目多不胜数,只要站在那权利之巅又怎会轻易拱手相送?
她原以为凤栖梧被皇权浸染,而他又是暴戾的愉悦者,生杀掠夺大权在手,江山富丽繁华,又怎么可能不痴迷不沉醉?
可眼下看来,她或许是真的小看他了。
凤栖梧撩卷着她鬓边的几缕碎发,趁她还在失神之际在她耳侧亲了一口,随后,如玉碎般好听的声音传来。
“天地广阔,四面的宫墙困不住你,自然也困不住我。”
“你能这般惊讶,想来也是没有好好了解过我,我与你相处甚久,你这样的表现可让我好生的伤心啊。”
温染颜侧头看了看他,笑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凤栖梧听后,一双微沉的凤眸眯了眯,身上凛然的气势显露,他佯装生气地扣住她的下颔,压低着声音。
“我舍了所有来寻你,你还问我打算如何?”
“我自然是要与你一道看这世间繁华,我知你心如苍鹰自由无束,便不会再将你锁入宫墙之内,故而我用几月时间将所有事宜处理交托,才来寻你,只想与你做一对闲云野鹤。”
他本想第一时间来寻,可江山社稷关乎无数百姓,他只能耐着无尽的思念将朝事处理完毕,待所有事了,便马不停蹄来寻。
他将一个最为鼎盛的北琅交托,也算不负众望,而后的岁月他要恣意而活,做自己想做之事,爱自己想爱之人。
与她一道,看云舒云卷,日落山河。
温染颜探入他幽黑的眸底,红唇染笑,笑意忽而变得缱绻了几分:“一个人走遍山河确实孤寂,多一个人来共赏,应该也还不错吧。”
闻言,凤栖梧眸中光芒万烁,璀若星辰。
他伸手环住她,像是在无尽的洪流中,拥住了属于自己的珍宝。
巍峨宫墙困不住他们。
从此,一匹马两个人,走遍万千山河,相拥携手,不负时光。
——
(正文完)
还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