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谷。
牧尤被秦否安置在自己原先居住的寝室内。
床榻之上,秦否坐在牧尤的身后,不断为他输入灵力,想要以此消除牧尤身体的异象。
一个时辰之后,牧尤的身体状况的确得到了好转,白发逐渐消失,变成了曾经秦否熟悉的黑发少年的模样,
秦否这才收回了为他传送灵力的手。
因为过度的使用灵力,秦否的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师尊,你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秦否从床榻上下来,绕到了牧尤的面前,看向那还在闭着眼的人,关切的询问。
牧尤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向秦否的目光里依旧是一片清冷之色。
他开口道:“秦否,不必再为我浪费灵力了。”
就算牧尤的身体异于常人,可以在内丹被剖的情况下储存一些灵力,
但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因为牧尤在炼妖之境打坐的时候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他在内丹被剖去后,连重新修炼都做不到了。
无论如何运气修炼,到了最后都是功亏一篑,只会白白损耗了现有的灵力。
“师尊,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失去修为?又为何会被清韵崖关押在炼妖之境?”
秦否追问着,担忧之色全然展现。
他伸手去抓牧尤的手腕,想要以灵力检查牧尤的身体,可是牧尤却收回了手,淡淡的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秦否不甘的争辩,“怎么会与我无关?师尊的事就是我的事!”
牧尤怔怔的与秦否对视着,一双凉寒的眸平静的看着眼前焦躁的少年……
现在的他失去修为,又被清韵崖孤立。
这样的他留在秦否的身边,早晚是个拖累。
他这般想着,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了下去。
“秦否,你我之间早已没了师徒情分。与我而言,你不过是魔道余孽。”
听着最在意的人说出这最伤人的话,秦否眼神呆滞了一瞬。
他张了张嘴,痴痴的重复着:“魔道余孽?”
毒谷灭门,他痛失亲眷。
他才刚从这份悲痛中走出来……
他担心他的师尊会在炼妖之境遇到不测,暂时放弃了给父兄报仇的机会。
可是他的师尊却说他是魔道余孽?
所以,在师尊的眼里,他究竟算什么?
他们这些仙门正道的人就理所应当的认为,魔道的人都该死吗?
就连牧尤也这么认为?认为秦否也该跟毒谷的众人一起死去?
秦否心中愤怒,这份压抑许久的憎恶和攻击性极强的魔气就再也藏不住了。
狂躁的魔气如同狂风怒吼一般的爆发出来,将秦否身后的桌椅家具尽数掀翻。
他发丝飞扬,眸中闪过血色的光,他伸手掐住了牧尤的脖子,厉声质问道: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牧尤被秦否那只手掐住脖子,被迫仰着头。
他的冷眸里映照着如同发狂的魔人一般的秦否。
牧尤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他不是想让秦否死,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秦否最后的拖累罢了。
如果他活着,他一定不会同意秦否去屠杀众人,更不会同意秦否去伤害清韵崖。
可是当初在沈子逸攻打毒谷的时候,是清韵崖将秦否关入鸠魔塔,让秦否错过了和家人最后见面的机会。
身为魔君转世,终是会被俗世所不容。
事到如今,牧尤已经分不清善恶因果了。
如果秦否想要去清韵崖报仇,那就由他去吧。
可是,秦否一直那么听从牧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