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鬼修仍然面无表情地重复着那几个枯燥的问题。
“你为了什么而修仙？”
“不知道。”
“在仙界过得幸福吗？”
“嗯，挺好的。”
“愿意跟我们走吗？”
“不愿意。”
……
如此循环往复，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调调，江月梨站在后面都看呆了。
要不是感应到二师弟气息尚在，她真以为田启元已经被人做成复读机，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之前录好的内容。
不过，回到现象后面的本质，这一看就是中邪了。
本来八方大阵就是偏向幻术类型的阵法，能够根据每个人心中的念头幻化成不同的场景，进去的人八成都会信以为真，沉浸在其中无法离开。
若想破阵，要么修为足够，可以强行打破场域的边界，要么就是自我意识极强，不会被这阵法中隐藏的幻境所干扰。
但田启元显然两者都不是。
江月梨没着急出手，先是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
她发现，鬼修问的问题并不是毫无缘由的，按照六界的法则，修仙者若想去到鬼界，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让天道信服，才能打开仙界与鬼界间的通道。
同理，鬼修若抱着拐卖人口的心态来抓亲传，仅仅把人弄到手还是不够的，必须得让这些人改变意识，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们回鬼界。
江月梨此时看不到他陷入了什么样的幻境，但她明白，若强制将二师弟从里面拖出，肯定会让他精神受损，以后变成什么样还说不定。
想到这里，她立马摇了摇头。
二师弟都够傻了，决不能让他再沦为智障了，这以后在望月宗可怎么混啊。
“算了，来都来了，我拉你一把。”
江月梨小声念叨着，也飞身进入了田启元所在的幻境中。
眼前的场景吓了她一跳。
徐唯先这老东西弄的大阵竟如此歹毒，田启元所在的场域，幻化出的赫然是人心中最恐惧的东西。
少年跪在众位仙界高层面前，低下头颅，迎接他的是一群人虎视眈眈的目光和永无休止的审判。
“你既是魔族来的，肯定对我们仙界图谋不轨，说吧，这么多年潜伏在望月宗，究竟意欲何为？”
“是我看错你了，当初就不应该收你为徒！”
“哎呀，你们跟他说这些做什么，直接废掉修为关进大牢，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
田启元在这个魔幻的场景中是最无助的，开口讲话他们全当听不见，只能在冰凉的地面上傻傻跪着，耳边还有两个怪声音不断地问他问题。
他若不答，识海中就会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像是被人精神攻击了一样。
太尼玛过分了好吧！
场外的仙界高层们也面面相觑，什么魔族，废掉修为，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最后，望月宗仙尊的矛头当然全都指向了徐唯先，就差把他从座位里拎起来痛揍一顿了。
郑阳担心自家徒弟安危，愤愤道：“都是你们白云宗这破阵法惹的祸！”
徐唯先不服，“那你说，你们望月宗亲传为什么会跟魔族沾上关系？”
“他在南疆魔界长大的，母亲从前是我宗长老，只不过仙魔大战的时候意外身亡了。”
周洋开始直言不讳，反正魔界南北两极分化特别严重，平时兴风作浪的也只有北域的那些魔族，对于田启元这种身世悲惨的人，他们还是很包容的。
徐唯先沉默了。
既然不是北域的，又没有魔丹，那确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赵宏辰并没有参与他们的争吵，始终聚精会神地盯着江月梨那边的动向，突然，他双眼瞪大，用手指着法器传输过来的画面：
“你们快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