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妮娅单手撑着地，另一只手则是在扶着额头，头痛感扑面而来，那段记忆太过令人的感到惶恐，那一道威严的注视下是那么的令人窒息
“咳咳……布洛妮娅……这是怎么了？”布洛妮娅还未能够来得及思考，第一律者便双手插兜的从黑暗中走出
“希儿……希儿在哪里？”
“你……居然还能思考？哼……真是有意思”
“祝贺你，女武神，你成功活过了第二次大崩坏，我不知道你说的希儿是谁？但这都不重要，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布洛妮娅怒视睁睁的看着第一律者，第一律者身上有些许冰晶的抓伤，脸上有着赤裸裸的抓伤
这些伤痕究竟是何人所为？
“你说什么？！”
“前线的女武神也好，后方的驻守人员也好，所有的人都死了，我……”
“毁灭了天命”
布洛妮娅猛然间想起了半边身子被压烂的卡洛斯，直到死亡都不愿意放下的人……恐怕也……
“你……杀了他们……你杀了希儿……！”布洛妮娅能想到的惨状只有两个，死无全尸，半边身子被压烂，死不瞑目
卡洛斯到死都死死拽着那条红色的围巾不肯放手，但那条红色的围巾的红……真的不是用他的血染红的吗？
“你的眼里充满了惊讶，悲伤和憎恨，就像过去的我一样”第一律者双手抱臂，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是轻蔑的，神情是令人感到欠打的
他脸上那道显而易见，还未退上的冰寒的抓痕，恐怕……是一个仇恨占据了身体的人愤怒所为的
“啊……看对你来说，她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很好，铭记住此刻”第一律者贪念的摸着脸上的那道抓痕，那道抓痕的主人带来仇恨的力量，让他感到享受畅快，让人欲罢不能！
“憎恨，迷茫，绝望，这是一切的砥柱，最纯粹最强大的力量”
布洛妮娅双目猩红，脸上未褪去那妖异的紫色纹路，正不断的侵蚀着她，但愤怒和不解占据了全身，令她没办法感知痛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因为这是我的使命，那个叫瓦尔特乔伊斯的男人，在1955年将它珍而重之的托付给了我”
第一律者轻描淡写，却又沉痛地叙述着这一件件令他感到悲痛的过往，布洛妮娅瞬间了然，1955年是逆熵创立的日子，卡洛斯曾经和自己描述过，在他眼中的逆熵，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那是一群宁愿为理想而死，却不愿为理想而战的蠢货，尤其是第一律者的前身，那个叫瓦尔特乔伊斯的男人，我记得好像是在纽约还是哪？天命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发射了崩坏核裂变弹，令人感到惊奇，逆熵里面的那几个老干部那群被天命的走狗追杀的人，居然还活着，1955年是逆熵建立的日子，同时也是瓦尔特乔伊斯逝去的那一年，当然，铭记住这一刻，对于你来说毫无价值营养可言，你可以把我说的话当做没说出来，或者当耳旁风”
“1955年……是逆熵创立的日子”
布洛妮娅轻声的开口着，但这样细小的声音依旧被第一律者捕捉到了，第一律者喝声否定道
“不……那是逆熵毁灭的日子”
第一律者面色狰狞，满目间都是仇恨，像极了那死不瞑目的卡洛斯
“瓦尔特·乔伊斯，丽瑟尔·阿尔伯特·爱茵斯坦，芙蕾德莉卡·尼古拉·特斯拉，埃玛·普朗克，埃尔文·薛定谔……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因为记住他们，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他们在我面前一个一个被天命的女武神杀死，而我……却只能可耻的逃跑”
“就像一头……恐惧，又弱小的野兽”
他的语气平静平静到不像是在叙述自己的事情那般，但眼中含蓄着的愤怒，和释然令布洛妮娅感到了恐惧，恐惧之间又猛然间想起了，死无全尸的雷电芽衣，半边身子被压烂的卡洛斯卡斯兰娜，不知尸首在何处的琪亚娜卡斯兰娜
仇恨并没有没吞没她的理智，在被仇恨包围的理智，呼声呐喊着，不要被仇恨左右情绪，那样无济于事！
但唯有能记住此刻的仇恨，才能化作为前进的动力
“在每一个看不到光芒的黑夜里，我都会梦到那个男人，他躺在血泊中，把他的名字和律者核心托付给了我，一遍又一遍”
“最终，我回来了，用他的名字兑现了他为人类而战的承诺”
为人类而战……多么可笑啊！以律者的身份守护人类吗？瓦尔特，你回答我！把你的眼睛给我看看你保护了些什么？！
“毁灭天命？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人类而战”
“开什么玩笑啊！这只是在重演逆熵被覆灭的历史！你的所作所为和毁了你人生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布洛妮娅没办法想象，卡洛斯当初是以怎样的情绪和第一律者对峙的？是以愤怒的情绪吗？还是悲痛欲绝？
布洛妮娅脑海中一闪而过，用死不瞑目的卡洛斯，那倒在血泊中，半边身子压烂，这仅剩的左眼无神，久久不肯瞑目
“逆熵创立者们才不会……给予你这样的使命！”
第一律者久久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刻……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回溯的记忆在二人之间不断涌现，第一律者回想起那些创立者们最初的坚强，到最后的毁灭，只是自嘲的笑了
“哼……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是温柔又强大的人，即便被天命夺走了一切，他们也能放下心中的仇恨，继续为理想而战”
“所以……他们付出了代价”
第一律者的脸上那可怖带有冰晶的抓痕，久久的烙印下，衬托出了一丝阴寒，那双褐色的瞳孔，闪烁着猩红的幽光
他缓缓摘下了眼镜……
“力量，归宿，理想，当我继承瓦尔特之名的时候，我也同时得到了那个男人的一切”
“但是……在这个名字底下，却没有属于我的东西，我只是在扮演一个死去多年的影”
“可是……我为什么要扮演一个失败的影子？”
男人的身体飞溅出血花，脸上的那道疤痕逐渐开始了溃烂，很显然，那赌上生命与其厮杀的那个人，几乎用尽了手段
仅仅是为了给妹妹报仇，仅仅只是为了给那逝去的战友们报仇雪恨，在双重打击之下，那一具残破的躯体早已无法支撑他使用律者的力量
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激动了起来！
“没错，是我杀死了空之律者！拯救了这个世界！”
“我做到了……那个男人没能做到的事！我已经超越了他！”
“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战胜了世界……！”
红光闪烁下，钢铁巨兽降临在律者身旁，他傲视着眼前的女武神，浑浊的双眼下，只剩下疯狂
“这才是我自己的力量，我自己的归宿，我自己的理想”
“这……才是真正的我！”
布洛妮娅顿感压力倍增，只怕伊甸之星现在正在被过度释放，又或者说……布洛妮娅瞳孔猛的一缩，伊甸之星竟然出现了裂痕，这并非来自第一律者过度使用崩坏能造成的损坏，而是……
一个愤恨到极点，却无能为力，最终死去的人所造成的
巴比伦实验塔周边已经开始出现了坍塌损毁，在强大到足以毁灭一切的实力面前任何做法都是徒劳
同样的早已死去的那个人所做的一切也是徒劳，在触碰到那个女孩的一瞬间，脑海中涌现出了无数段记忆
“就打算这样放弃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