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开口呵斥,底下人声猝然一静,可不消片刻,就又吵吵嚷嚷的乱了起来。谢翊面色极为不好,这回是真动了气,当即拍案而起,厉声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义凛然,不过就是过河拆桥!朕是年岁不大,可又不是傻子!一个个的就嘴上说得好听,为了你们自己那张脸面,就要看着将军去送死,朕都不敢想你们是怎么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的!”
“许将军是我朝开国重臣,这些年兢兢业业,没有过一日的懈怠,小到京城治安,大到皇城内外,哪里没有他的辛劳,你们倒是好,一见局势不妙,就想着把他扔出去了事,说出去也不怕寒了边疆战士们的心!”
这一字一句,皆是发自肺腑。谢翊对这些墙头草不满已久,心里的憋闷借着今日可是全都发出来了,诸多言官起初还知道辩解,后来大概也觉出谢翊的意思,就见先前开口那人眼珠一转,试探道:“不知依照皇上的意思,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啊?”
谢翊长出一口气,语气仍是寻常的平静,可心里却早成了一团乱麻,分外没底:“大邺只说抓了将军,可谁也没亲眼瞧见过车中之人的面目,这样身份不明的把戏,保不齐就是大邺为了瓦解士气所为,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好好想出一个应对之策,可不能自乱阵脚,正中大邺下怀。”
说到此处,他一抬手,道:“罢了,今日就到这儿吧,此事往后再议也不迟。”
言毕,谢翊和顾知微二人这才起身。
母子二人没坐车撵,就沿着宫中的小道不紧不慢往回走,顾子忠闻讯赶来,一瞧见顾知微的面容就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道:“娘娘的脸色怎的这样煞白,您可是身子不适,春彩,快去请太医过来!”
原本顾知微就憔悴,靠着胭脂水粉平时也不大看得出来,可这回不一样,自打得知许剑生失踪的消息,她便魂不守舍,日夜不安,不为了别的,就因为她时时刻刻都记着上一世舅舅的惨死,本以为自己捉拿了谢淮宴,自可以万世太平,可没成想,还是走了这条老路。
她心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寒意,今早一听见敌军抓了人,顿时就眼前发黑,险些连早朝都没撑住,谢翊也格外担心,这是小嘴不停,劝慰了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