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王彪一口气撑到今日,早不是从前那个傻小子了,此刻二人愈吵愈烈,他站起身来,厉声嘶吼:“那又如何!这世道糟烂的像一团稀泥,真正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不去管,非要抓着我不放,你以为这大夏是什么好地方,看着海晏河清,实则里头早就腐烂不堪了,还不如这破柴房来的干净!我就是成了山匪,一辈子留在此处,也比在外头受人欺凌来得痛快!”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贺昀在旁听的青筋直跳:“大夏生你养你,不是叫你像个白眼狼一样四处指摘的!且不说你嘴里这些不满之处皆是陈年积弊,如今京官焕然一新,朝廷风气清明,早不是从前那副浑浑噩噩,上下勾结的模样了,若你当初肯撑上一撑,不伙同他们为非作歹,又怎会如此!”
“听大人的意思,万般错处,竟都成了我一人之过了,”
王彪冷笑一声,连连摇头:“若当初有人信我,我便不会走投无路,遭人陷害,若当初李昌靖肯手下留情,我也不会丢了拼死拼活捡回来的功名,只恨我当年别无他路,选无可选,一步晚步步晚,一步错步步错啊。”
末了,他一看贺昀,语气不屑:“你心系大夏,心系朝廷,我敬你是个忠直之士,可终有一日你会失望,会受人诟病,会明白一个道理,浮土之下是白骨,皮肉之下是蛆虫!哪怕眼下看着是好了,可只要那些勾心斗角还在,夏朝就不能药到病除,它苟延残喘得了一时,却终究逃不过一世!”
闻言,贺昀大怒:“放肆!”
“更何况,你不过就是个朝臣,有什么资格来说这话,”王彪满不在乎:“重重阶级森严,早蒙蔽了圣上视听,他们在堂前高高端坐,安乐享福,哪里能明白我们这些底下人的苦楚?想叫他们来体察百姓,简直是笑话。”
“大当家的也别把话说的太早,”
顾知微沉默已久,这时开口,神情坚定决然:“若本宫以太后之名起誓,向尔等保证,往后我朝一定是政清人和,远至迩安,那些不平之事纵然一时根除不了,但总有一日,会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大当家的,你可还愿意回头?”
“你是太后!”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纷纷大变脸色,赵裕听的清清楚楚,他大喊一声,险些双眼一闭,直接昏死过去,王彪也没好到哪儿去,想起顾知微不同寻常女子的见识,心中早被惊起波涛海浪,他勉强定了定神,怀疑道:“空口无凭,我凭什么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