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谢淮宴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带着手下党羽,霸占朝堂,成了真正的摄政。可哪怕如此,朝中仍有忠直之臣不肯退让低头,两方闹得不可开交,僵持下来,迟迟争不出一个结果。而就在此时,兵马来援,抵达京城最早也最听谢淮宴差遣吩咐的,便是这江南军士。
他们与其他州的官兵不同,出手很辣,嗜杀成性,毫不讲理,谁敢不服,上去就要了那人的脑袋。几日镇压下来,满朝文武再无人敢指摘谢淮宴有半分不好,他也顺势上位登基,成了新一任的大夏皇帝。
顾知微心里如同明镜一般,若没有这些助力,谢淮宴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朝臣未必肯对他言听计从,这一件件事里,江南才是关键。
她震惊又恍然,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贺昀在旁冷哼一声,显然不信:“兹事体大,岂能任由你指摘胡说,若你拿不出实证来,本官和顾姑娘也不会信你。”
他不知内情,顾知微却认定此事八九不离十,还不等亲自开口询问,就听赵裕又道:“贺大人,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骗了,这事极其隐秘,也是下官偶然发觉的,是真是假,大人若想查,还不是一看便知!”
贺昀可不吃这一套,在赵裕面前站定,又问:“既是隐秘之事,那你又如何得知?若本官记得没错,这刺史与你可算不上关系亲密,你四处筹银想要巴结,不就是为着尚且还没能走上人家的门路吗?”
赵裕面色讪讪,被这一针见血给刺的阵阵脸红,只觉得分外丢人:“这位刺史说来话长,是个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的主,做事得不得力他一向不看,专扒着有钱人客套应酬,那几个青州商户,便是如此得他青眼的。”
“我官职太小,按理说的确和他说不上话,可这事的转机就出在前年,那时有一家村户来报,说是在青州城外,上山砍柴时碰见一伙山匪,见山匪个个体格健壮,气焰嚣张,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这几个村民心中害怕,担心殃及村子里的安危,这才紧赶慢赶,跑到青州来禀告。”
说到此处,赵裕长出一口气:“我哪敢隐瞒,赶紧往上呈报,结果这折子就传到李刺史手中,他亲自过来一趟,叫我不必如此大张旗鼓,也不得宣扬出去,乱了民心,只悄悄准备几车粮草往后按日子送到山上,求官匪和平,互不干扰,维持治安就是了。”
“原本这也没什么,江南军力比不上中原,不派兵缴匪才能休养生息,我当时听着有理,便点头答应了。”
赵裕连连摇头:“没成想有一次进山,我途中腹痛难忍,要去解手,正好就听见前头有隐隐号角之声,悄悄过去看了,才发觉这群人哪里是土匪,分明是按照军中标准操练的士兵!再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李刺史分明是知法犯法,瞒我不知情,堵我的嘴罢了!”
他一抬眼,见贺昀皱着眉,生怕还不相信,赶紧又道:“那山就在城外不远,山林密布,若你们想看,今夜我便能带你们出城!”
几人对视一眼,继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