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胆大妄为的王家伙计,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得不可开交,欺压官府,口出狂言,是何等的胆大妄为,顾知微等人既然来了,亲眼瞧见了,依照贺昀的性子,自然会四处打探询问。
赵裕多灵巧的心思,他是看好了这一点,叫三人心里有数,明白这事和青州城里的富商巨贾脱不了干系,可要往深了问,他却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免不得让人觉得他在此地处处吃瘪,连连碰壁。
他嘴上说着不可,可几句假模假样的推诿,分明就是一团不起眼的饵料,只等着贺昀上钩,多多问上几句!
顾知微轻咳一声,贺昀心领神会,当即拍案而起,掀翻了马车上的茶盏,浑然成了个愣头青,傻小子,呵斥道:“你好歹也是个太守,这副窝窝囊囊,畏首畏尾的,像什么样子,传出去也不怕叫人家笑话!”
这一动怒,正中赵裕下怀,他心里大喜,却佯装惶恐,赶紧行礼讨饶:“贺大人赎罪,贺大人恕罪啊,下官也是受人胁迫,有难言之隐啊!”
“真是笑话,本官正直公道,光明磊落,眼里最见不得肮脏龌龊,宵小之辈,有什么隐情,你只管但说无妨!若是怕招惹祸患,我又何必一路辛苦,执意南下!”
“贺大人既如此守正不阿,下官也愿意如实相告,”
赵裕一抹脸,所说倒是和那老妇大差不差:“这几年水路通畅,青州成了漕帮和买卖人的天下,有些巨商仗着自己手里有钱,四处巴结讨好,寻求庇佑,他们看不上我这个小小太守,背后的靠山更是下官惹不起的贵人,仗着权势,这群人四处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下官不是没管,可,可实在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荒唐!”
贺昀当场震怒,音量只大不小,赵裕赶紧伸手阻拦,安抚道:“大人稍安勿躁,此地人多眼杂,咱们这些话保不齐就被什么人听去了,实在不是好时机,大人若有心惩处治理,不如明日到下官府上商议,还能稳妥一些。”
闻言,贺昀点头,赵裕便借口回去打点准备,找由头下了马车,三人对视一眼,显然都觉得他不大可信。
顾知微冷笑一声:“这个老狐狸,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是吃准了贺大人嫉恶如仇的爽快性子,故作可怜委屈给我们看呢!”
傅砚修也道:“不错,他明知咱们此行是来治理水患,若真觉得避讳,大可以闭口不提,何必非要把话刻意引到那些商贩身上,依孤来看,怕是心里有鬼,想要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