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觉得有理,连连点头,又指着桌上小山似的贵重药材,吩咐道:“既如此,那这些东西蒋家也用不上了,春彩,你赶紧好好收起来。”
“慢着,”
顾知微一拦人,笑着看他:“东西用不用得上咱们不管,可皇上与本宫可得好好端出一个态度来,蒋家这几日就在风口浪尖上,若你我都不看重,蒋浩日后只怕又得找人大做文章了,到时应付起来更麻烦。”
话是这么说,可谢翊只觉得肉疼,他又看了两眼,愤愤不平道:“光这百年老参,库房里都拿不出几棵来了,母后自己留着多好,怎么还舍得给他们父女,简直是白白糟践了好东西!”
春彩一听,也附和起来:“可不是吗!娘娘您也真是舍得,这可都是有银子也买不来的好东西啊,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给了他们这些黑心眼的,前几日赏花宴上也是,那春光锦已是极其贵重的了,偏偏娘娘又要额外赏蒋南嫣一根凤头钗子,那可是世间仅此一个,再找都找不出了!”
言毕,春彩颓然一叹,与谢翊无奈的模样可谓是一模一样,二人这副苦口婆心未果,只好又不满,又心疼的看败家子的眼神可是狠狠逗笑了顾知微,她眉眼弯弯,乐观得很: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蒋浩是多机灵的人,若没有这些赏赐,咱们的用心太明显,他还能上钩?”
话语一顿,顾知微又道:“更何况,蒋南嫣不就是想借此推掉侍奉一事吗,可本宫偏不能遂了她的愿,这老参送到蒋府,自有那些太医和郎中跟着入药,他们自知价格几何,此等天恩,宣扬出去,若蒋南嫣往后还想推脱,咱们大可以给她扣一个背恩负义的帽子。”
她手指轻点,运筹帷幄:“宫里头赏的东西越多,越贵重,蒋南嫣往后侍奉谢恩便越顺理成章,你们以为本宫能白白给他们好东西?一物换一物罢了。”
二人一听,这才松下一口气,尤其是谢翊,经顾知微一提,想到这一层,不禁更加心服口服:“母后果然厉害,儿臣敬佩。”
他一想,眼睛一转,身上倒是没戴什么太值钱的俗物,干脆把腰间的玉佩解下来,一并放在春彩手里:“你去时把这个也带上,这玉佩是先朝一位文臣的遗物,虽只是羊脂玉,但蒋浩自诩清流,想必会乐得收下。”
春彩便奉命再度出宫,到蒋府时已是深夜了,对外只说太后娘娘心里惦记,放心不下蒋姑娘的安危,特命人送了顶好的药材,不惜夜深露重,也得来慰问一番。
原本蒋浩都已歇下,只剩几个太医和婢女在屋里照看蒋南嫣,听外头一通报,还以为是又闹出什么大事,心里咯噔一声,只到看清赏赐,才松下神情,满腹犹疑:“此等厚礼,小女如何担当得起.....”
春彩却不言语,送了东西要走,蒋浩无法,摸不准慈宁宫是何居心,只好暂且磕头谢恩,算是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