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蒋南嫣,可顾知微心里却清清楚楚,此人自认身份高贵,从前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蒋浩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定然是怎么好怎么来,也就愈发将她教养的目中无人,又傲气凌然。哪怕是就在眼下,不知多少人在背后咒骂她不知检点,她也浑然不觉,毫不在乎,仍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因此就是随手做个诗,顾知微和一众夫人都没当真的小事儿,她也得好好摆上一副大小姐的架子,四处拿乔,不敢轻易动笔,也不肯与诸位小姐一起动笔,只觉得是掉了身价。
蒋南嫣一掏绣帕,轻轻掩鼻,柳眉微蹙,端的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非得等人家都停笔了,才肯洋洋洒洒写下一篇诗作,在花架旁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命小厮一放,得意之色尽显。
她写的如何,写了什么,其实也没人会在意,顾知微一颔首,向一旁的春彩使个眼色,春彩当即心领神会,跑到那几盆花苞后,温水一洒,看准时机,不消片刻,原本紧紧闭着的花朵便一个接一个的绽开了。
就见这花颜色稀奇,说蓝不蓝说紫不紫,模样也稀奇,小瓣里包着大瓣,的确是从没见过的珍贵品相。乍然一开,芳香四溢,再加上有春彩特意洒的水雾,朦朦胧胧,影影绰绰,更添几分神秘之色。
众人哪里见过此等场面,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你们快看,这花怎的忽然开了?”
又一人惊道:“方才还好端端的呢,是蒋姑娘写了诗,在那花前一走,便忽的开了,真是稀奇!”
春彩眼睛一转,上前几步,高声道:“太后娘娘,依奴婢看,这可是好兆头啊!”
顾知微一挑眉,还真跟她演起来了:“哦?此话怎讲啊?”
“娘娘您想,这花来自西域,娇气无比,从前多少宫廷匠人,花了大力气都养不活,唯有今年,咱们皇城内地气最盛,又常常天有异象,大家伙可都见着了,方才还是一副生涩之态呢,蒋姑娘就在它面前一晃,一朵挨一朵的便开了,这不就是祥瑞之兆,原来蒋姑娘才是有福之人啊!”
好在顾知微早早便把这瞎话说了,此刻众人一听,脸色变了又变,想起那福气之说,几个方才还瞧不起蒋南嫣的,顿时收了声,一副尴尬之色:“这,这怎么可能呢,别是你瞎说的吧!”
春彩神情自然,笑着解释:“怎么会呢,这花开的奇异,若非天意如此,哪有人为能控制得了的,想必是老天爷也觉得蒋姑娘是个有福之人,想叫咱们也沾光,一饱眼福吧?那这么说来,姑娘写的诗定然也能拔得头筹了?”
众人拿起纸一看,不说旁的,单论字迹便足以脱颖而出,一看便是小时候苦练过的。
见大家面色复杂,蒋南嫣更加得意,下巴高高的翘起来,纵然心里也有些犹疑,但见几个看不惯她的吃瘪,一颗心可是痛快极了,她身后若是有个尾巴,只怕早就翘到天上去了:“你们方才不是还牙尖嘴利吗,怎的,此刻连句话也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