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越高,才越冷啊。
顾泯笑了笑,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柳邑更觉得寒冷的话。
“那个在背后一直操控我的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柳邑下意识问道:“谁?”
只是话说出来之后,她便有些后悔。
她应该斟酌一些,再来说这些的。
毕竟这不是一桩简单的事情。
“千年之前,一统世间的那位。”
柳邑沉默了,她即便是再不关心这些事情,也应该知道那位在千年之间,传奇色彩最为浓郁的那位千古帝王。
在顾泯之前,唯一一个统一世间的帝王,也是千年间世上最无敌的修行强者。
许多人听到他的名字,便要在心里生起一阵崇敬之意。
可以说如今世上大多数的修行者,听到要和这位传奇人物为敌,只怕当即便要胆寒。
顾泯看着柳邑,没说话。
这件事,他没有给任何人说过,柳邑是他唯一一个告诉的。
虽说担心过告诉柳邑这件事,她要被吓到,但是不说的话,顾泯自己也会觉得有些不忍。
即便自己死去,也该让柳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又不是有三头六臂,我也不是缺胳膊少腿,有什么好怕的?”
顾泯这会儿反倒是还要来安慰柳邑。
柳邑眼睛里写满了担忧,有些茫然的问道:“你们身体里的血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
顾泯苦笑道:“你见过有几个皇帝会在意这个?”
翻开史书,一页一页的翻过去,那上面的帝王,什么兄弟相残,父子相残,不胜枚举。
帝王之家,亲情两个字,本来就是极其可笑的东西。
一页页的触目惊心,当初顾泯在通读这些史册的时候,也是一阵心惊肉跳,更何况他自己也曾亲身经历过。
父皇母后虽然待他极好,但是自己那位皇兄呢?
想到这里,顾泯又不由得笑了笑。
然后顾泯谈起了折子上的事情,语调平缓,万剑山和明月楼一样,是为数不多和他结仇怨的,不过明月楼的仇怨源自于江潮开始,而万剑山的,源于他们自己。
他们本就不愿意再有剑宗压在他们头上,即便是之前的剑庭,他们也不满,不过这次,他们做的事情太过了,让顾泯无法忍受,况且在之后,他要离去,留下万剑山,那就是隐患。
所以要收拾万剑山,顾泯没有任何顾虑。
况且这次,事情的大头是徐承寒去做,而大楚和柢山,只是辅助。
提起那位剑种,顾泯有些感慨,“以身种剑,如此逆天打造一位剑道天才,成得不容易,他自己更是吃了如此多苦,若是给他时间,说不定以后也会比肩我们。”
顾泯这样的人,能够以这么明确的口吻去评价徐承寒,足以说明他的不凡之处。
徐承寒虽说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剑道天才,但是他的那条路,磨难一点都不少,甚至于想要在种剑之后活下来,已经是很难的事情,更别说经历的痛苦了。
这样的人,如何能够不成才?
磨难够了,剩下的便是坦途。
“可惜他出现得太迟,我们这一代的故事,已经进行了大半,如果有幸,希望能在彼岸继续。”
这一代的剑修里,如果算上剑府的大师兄,那么整整便是五个天赋都相差不远的剑修。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过去今日之后,或许以后也不会出现。
柳邑没说话,她也是这一代里很出彩的修行者,但是不仅是她,还有好几个,诸如谢顶知禅之类的,几乎全部光芒,都是被这些剑修夺去的。
可以说顾泯所在的这几十年里,年轻一代的修行界里,便是剑修的时代。
“不过还是你最为璀璨。”
这是柳邑的心里话,可一点都没有掺水。
顾泯笑了笑,不置可否。
沉默了一会儿。
顾泯问道:“所以明知前路凶险,或许会命不久矣,你仍旧愿意嫁给我吗?”
大婚的事情,是大楚如今的首重之事,但即便到了那一天,如果柳邑说不愿意,顾泯也会松手。
让一个女子守寡,本就是天底下的男人,最不该做的事情。
但这样的事情,还得看女子自己的选择。
柳邑看着顾泯,轻轻说道:“我不管怎么,都不会丢下你的,所以你,也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