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义军士兵悄悄绕到火头军头领身后,举起手中的木勺向他的脑袋上砸去,火头军头领身子晃了两晃,栽倒在地上……
巡防千户所营帐内,方国珍、刘仁本、陈仲达正在营中议事。
“近日感到北风乍凉,”方国珍说,“仲达,士兵冬衣筹办的如何?”
“尚缺五千余件。”陈仲达说。
“五千余件?”方国珍问,“怎么还缺这么多?”
“官府拨给我义军的只有千余件。”陈仲达说,“而我义军步军就有几千人,水军更以万计,冬衣筹办确实困难。”
“什么?”方国珍问,“官府只拨千余件冬衣?”
“不错,”刘仁本说,“官府是按千户定制给我义军发放冬衣。”
“哦。”方国珍问,“能否通融通融?”
“不可。”刘仁本说,“当初招安,朝廷设巡防千户所,令我义军只保留千人,其余遣散,而主帅只令遣散数百人,义军大部皆隐藏于海上。如若现在为冬衣去求官府通融,那隐藏的义军岂不暴露?”
“嗯。”方国珍点点头,“先生说的极是,若因此事暴露了我海上的义军,实不值得。”
“岂止是冬衣?”刘仁本说,“各营军粮也均告急。”
“唉,不能向官府索要,”方国珍一脸愁容,“看来此事还需另寻途径解决。”
传令士兵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禀报:“启禀主帅,二将军营中发生骚乱。”
“什么?”方国珍“二将军营中发生骚乱?因何骚乱?”
“只因为营中缺粮,”传令士兵说,“连日只能以稀粥充饥,士兵早有怨言。”
“二将军呢?”方国珍问,“是否已作处置?”
“二将军……他……”传令士兵有些迟疑,未敢直说。
“二将军怎么了?”方国珍瞪着传令士兵问,“快讲!”
传令士兵说:“二将军……不在营中。”
“什么,他不在营中?”方国珍很是气恼,“仲达,二将军去哪了?”
“二将军……”陈仲达吞吞吐吐地说,“可能……可能……”
“可能去城中喝酒去了,是吧?”方国珍质问。
陈仲达低头不语。
“仲达,二将军常酒后误事,你也知道,”方国珍斥责,“同为营中主事,你为何不加以阻止?今日之事,你也有责!”
“是,主帅。”陈仲达说,“仲达甘愿受罚。”
“别急着领罚,”方国珍怒斥道,“还不快去寻他回来!”
“是。”陈仲达转身离开。
方国珍看着刘仁本说:“先生,你随我去二将军营中走一趟。”
“是,主帅。”刘仁本跟随方国珍,二人一起向方国璋营中走去。
临海县城,酒楼。侍卫搀扶着方国璋从楼上一步一步下来,方国璋腿一软,差点摔下楼梯。
“好酒……好……酒……”方国璋已醉得不省人事,边走边嘟嘟囔囔。
“是,将军,好酒。”侍卫搀扶着方国璋,边走边提醒,“将军,你走好了。”
“我不……走,”方国璋挣扎着说,“我……还喝……”
“将军不能再喝了。”侍卫说,“将军,再喝你就醉了。”
侍卫扶着方国璋下了楼梯,径直往酒楼门外走去。掌柜的追了过来。
“二位客官,二位客官,”掌柜的拦住了方国璋和侍卫说,“酒钱,酒钱。”
方国璋醉醺醺地说:“什……么,什么酒钱。”
“这位爷,”掌柜的说,“不好意思,你们的酒钱还未给呢。”
“大胆!”侍卫瞪着掌柜的说,“千户大人到此,就是给你面子,还敢讨酒钱!”
“千户大人,哪个千户大人?”掌柜的问,“别说千户,就是台州路的万户大人来小店喝酒,还给酒钱呢。”
“酒……钱?爷喝酒……从来就没给过……酒钱!”方国璋大怒,他狠狠地扇了掌柜一耳光,说,“走……我们……走……”
侍卫搀扶着方国璋,走出酒楼。
掌柜捂着脸颊,说:“不给酒钱,怎么还打人呀!”
酒楼外,临海县尉李辅德带着军士走了过来,掌柜急忙迎上去,拦在马前。
“李大人,李大人,你给做主呀。”掌柜的不停地叩首。
“你有何事?”李辅德问,“不必惊慌,慢慢说。”
“刚才有两位客人在小店喝酒,喝完了不给酒钱,径往大街上走。”掌柜的说,“小人前去讨要,他不但不给,还打了小人。”
“竟有这种事!”李辅德问,“这两位客人是何相貌?”
“两人都粗壮高大,”掌柜双手比划着说,“一人长得黑一人长得白,黑的喝得烂醉,白的在搀扶。”
“这二人现在何处?”李辅德问,“可曾走远?”
“顺着大街往前走了,”掌柜的指着前面说,“刚刚离开,不曾走远。”
“好,待我为你讨要。”李辅德向身后的军士一挥马鞭说,“军士们,追。”
李辅德带着军士向前追去。
侍卫搀扶着方国璋正顺着街道趔趔趄趄地往前行走,李辅德带着军士追了过来。
李辅德勒住马,马鞭一指,问掌柜的:“不给酒钱的是这二人?”
“是,”掌柜的说,“就是他们二人。”
“军士们,”李辅德高喊,“将此二人抓起来。”
众军士一拥而上,把方国璋和侍卫摁倒在大街上。街上的行人纷纷过来围观。
李辅德翻身下马,来到方国璋面前,问“刚才可是你二人喝酒不给酒钱,还打人?”
“酒……钱?”方国璋扭过脸来说,“爷不……不知道什么叫……叫酒钱,爷在海上时……喝酒……到现在,从未……给过酒钱……”
“哦,这样说来,你二人还是从海上来的了。”李辅德说,“喝酒从未给过酒钱,此等恶人,岂能饶恕!军士们,给我摁住了,看他是给还是不给!”
李辅德举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去,方国璋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