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多少人?”乔桂海一般不关心外面的世界。他的心目中,最重要的事儿就是钓鱼,今天也插了言。
“正规渠道的消息,是烧死三个人,其中两个是违规操作的电焊工”,乔玉儿说起这话,心里突然的有点儿发虚,“你们别听外面大街上的胡说八道啊”。
“姐你才是胡说八道,我知道的都比这数儿多”,旁边的弟弟乔玉柱突然冒了一句:
“我们班张小川的妈妈被烧死了,今天他没来上学,我们还想给他捐款呢。还有一年级三班邱顺的表姐,是商场里卖鞋的,烧死里面了。三年级王小文的舅舅,想给王小文买生日礼物,也给烧死了。”
“小孩子别瞎说,听你姐的”,聂书彬赶紧制止了乔玉柱,今天县联社也开了会,要求大家不信谣不传谣,违者严肃处理。
“不信我的话是吧?你要是有胆量,明天去问问那三个同学,看看那几个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乔玉儿也上来了火气,曾经跟在后面的小屁孩儿也敢顶撞自己。
“要是说,他们还活着,也只能是——永远活在他们亲人的心中”,乔玉柱想起了悼念伟人常用的这句话,回怼了姐姐。
“行了行了,都吃饭吧!好在咱们家都是平平安安的”,聂书彬看他们姐弟俩争论不休,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妈,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说啊…”,乔玉儿斟酌着字眼儿,“我说的是假如”。
“你说吧,还假如什么啊”,聂书彬端起饭碗喝了一口粥。
“像昨晚那场大火,假如老张家烧死一个人。如果他们不声张,县里赔偿六十万。如果他们声张,还可能闹事,县里只赔偿四十万。您认为,面对瞬间多出来的这二十万,死者家属会怎样选择?”乔玉儿说完这话,把征询的眼光扫过家里的每一个人。
如同一记闷棍打中头顶,正在吃饭的几个人都沉默了,还能说什么呢?累死累活的上班一个月,还不到一千块钱的工资,面对多出来的二十万,能做出别样的选择吗?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纪松端起酒盅,敬向乔桂海,用了诗人杜甫《石壕吏》里的一句话,概括了大家此刻的心情。
“看来我不需要问这几个同学了,他们肯定会沉默。问他们,只是揭开还未定痂的伤口”,乔玉柱听懂了这句话,垂下了眼皮。
“说好了啊,我今天什么也没说,你们到外面也别瞎说。一时的痛快痛快嘴,会进去吃皮肉之苦的”,乔玉儿变颜变色的警告家里人。
“是啊,出去都不许瞎说啊。还有你”,她一指乔桂海,“钓鱼的人里面,啥人都有,管住你的嘴啊!”
“我的眼界里,只有那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微微颤动的一点浮标”,乔桂海潇洒的做了个抬手提竿的动作,“我是人在湖边,不在江湖啊!”
一句话说的全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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