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头颅抵着他的胸膛,自言自语的说着话,淡粉色的唇,一开一合之间,便有了热意,那热意透过胸前的衣服,又顺着皮肤,沿着身体内的奇经八脉,竟奇异般的安抚了他那颗有些躁动的心。
小傻子的话有一句没一句,想到哪说到哪,却都是曾经答应过他的那些事。
果真是个守诺的人。
她把那些他以为她只是随意一说的话,都变成了具体的行动,变成了对他和对辰荣军最大的帮助。
最后的最后,满是困意的她,低声喃喃自语:
“相柳,不要再受伤了,我会...心疼。”
相柳只觉得,那疗伤的血治愈的不仅仅是他身上千疮百孔的伤,还温暖了那已经冰封了几百年的心。
所以,他现在也是有人会牵挂,有人会心疼的人了么?
原来被人关心、被人牵挂的感觉这么好!
活了这许多年,除了义父,她是第一个对他这般好的人。
好到他再不想问什么。
她是谁,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
都无所谓了!
他只知道,这个人,以后,便是属于他的了。
他一个人的。
她既然用玟小六的身份招惹了他,他便只拿她当玟小六。
相柳睁开了眼,看着怀里的人,她依偎着他而睡,安稳的睡颜上是满满的依赖和眷恋,绵长又稳定的呼吸,显示她早已进入梦里。
只是不知她的梦里会不会有他。
就像她曾数次不讲道理的出现在他的梦里一样。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装满了自己都看不见的深情,她的手中还攥着他的衣角。
相柳慢眨着眼,微微的笑了。
又想到这三天,她在河边盲目的等待,不知结果、没有预期的等待。
相柳的掌中现出了一枚精致的小海螺,他朝着里面封印了一个阵法,又留了一句话。
“再想见我,就吹响它。”
相柳把衣角慢慢拽了出来,又轻轻掰开她的手,把小海螺放进了她的掌心,合拢,握住。
这样,以后她就可以随时找到他。
相柳回身看了又看,最后身影在卧室中如雪花般消散,却于药房中再次显现出来。
宽大的长袖轻轻挥舞之间,便把药架上原本整整齐齐摆放的药瓶,全部收入囊中。
相柳出了回春堂,来到西河边上,唤来早已在一旁待命的毛球。
他询问了几句,果真得到满意的回答,他赞扬般的摸摸它的头,又拿出刚刚在那屋内顺过来的小肉干,直接喂了过去,以示奖励。
一人一雕完美配合的回到营地,正好碰到轮值巡卫的士兵,士兵小队长恭敬的行礼,
“军师。”
相柳微微点头,应了一声,走进营帐。
领头的小队长却愣在原地,对着军事大人离去的背影发起了呆。
是他看错了么?
军师大人,今日怎么如此...温和?
跟前几日冰冷无情、生人勿近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妖异的面容上,不曾被面具遮挡到的唇角,仿...仿佛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一副看起来心情就很好的样子。
小队长看看漆黑的夜幕,有些迷惑,太阳今天是在西边落下去的呀!
难不成明日不从东边升起了?
而辰荣军中,有此错觉的人,不止小队长一个。
粮官一直等到深夜,才与刚刚归来的军师大人报账完毕,出来军师营帐的时候,他的脸上是一抹欣慰至极的笑容。
因为他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们的军师大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