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一低声叹气,就知道他是个没信誉的,利用完了人转头就变脸。
“您真的打算放弃白家的一切了吗?”琴一问,“您十岁就到了白家,十几年的隐忍蛰伏,如今近在咫尺的胜利,只差一步,您就可以摘得桂冠,这个时候放弃,您甘心吗?”
“呵,”顾均庭手里转着打火机,似笑非笑道,“我稀罕?”
白家的继承人,从来都是白笙荣一厢情愿。
“那,先生对您的养育之情,您也可以就这么冷漠的舍弃?”琴一继续说道,“您别忘了,您在白家十几年,不管是先生还是夫人,都对您视若己出。”
顾均庭握住打火机,拇指轻轻拨动滑轮,一簇火苗燃起,跳跃在他冷冽的眸光里。
他十岁到白家,十几年,白家给他的一切,就是那个海岛上的五年,杀手训练营的三年,被当作棋子扔进K国最臭名昭着的杀人部队,以及差点儿和总统一起在内乱里被炸成粉末。
白笙荣以“父亲”之名给他戴上了枷锁,赐予他的都是酷刑。
而白家所有正经的生意,他这个名义上的继承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分毫。
K国内乱平定之后,他不仅得到了总统亲授的荣耀勋章,还得到了与总统亲密合作的机会。
而后是他用心血一步步踏出来的路,当他手握着足以左右整个K国时局的军火线,成为总统的影子时,白家的那条用来操控他的锁链一并被他斩断了。
所以他才能回来,才能在顾家立足,将顾家搅弄的不得安宁。
他扣上打火机,那簇火苗熄灭后只余短暂的温热。
“我和白家,互不相欠。”
如今白家蒸蒸日上,大有跻身K国豪门之首的趋势,其中他的功劳不言而喻。
养育之恩他不欠,所谓的父子之情……
白笙荣大约也撕够了一张张的亲子鉴定书了。
作为顾均庭这一路走来的见证人之一,琴一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良久。
无疑,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哭的满脸泪痕,被无情扔到海岛上的小男孩了。
“少爷,您应该清楚,先生心里期盼的不过是个有始有终,韵夫人……是他这一辈子都放不下的执念。”
因为得到过,却又失去了,在他最爱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却没来得及赶去救她,这成了他的心魔。
顾均庭勾起唇笑了,漫不经心回道:“所以说,我不是叫他活久一点吗?这么着急,我也赶不上给他养老送终了,总不能叫我抛妻弃……”
他顿一下,摊摊手,“你看,我还有件大事没干,说起来我是不是该吃药了?我得抓紧治好了伤,回去和我老婆生孩子。”
琴一:“……”
“少夫人这么久都没怀上,您是得抓紧好好治治。”琴一转身往外走。
顾均庭脸一黑,他瞟一眼琴一优雅的背影,身体后倾靠在沙发背,双臂交叠垫在脑后,叹一口气:“三十多岁都娶不到老婆,还真是会让一个男人心理扭曲,精神变态。”
琴一脚下一顿,差点没忍住把顾均庭那双脏鞋捡回来塞他嘴里。
然而,就在他忍住自己这个显得很掉价的幼稚举动时,又听到顾均庭充满戏谑的嗓音朝他问道:“问个问题,洁癖自己玩的时候,前后都消毒吗?”
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