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均庭停在原地,走廊尽头的光透过玻璃自他身后笼罩着,而他逆光而立,整张脸都隐在暗影里。
幽沉森冷的目光久久,菲薄的唇缓缓勾起残忍的弧度。
既然顾景深连个活死人都抬出来了,那他怎么也得帮帮忙,让人死透了。
有个词叫什么来的,哦,对,积德行善。
顾景深一定会对他感激涕零。
······
盛棠这边对楚星廉要和她促膝长谈,已经从疑惑渐渐到坦然接受。
楚星廉自进了病房,一句都没提至晟的事情,全在关心她的这次“意外事故”。
间或问候几句她家里人,带着些若有所思的神情。
总归,符合一个,对于许久未曾见面的朋友的女儿正常的关心。
婉姨坐在盛棠身边,时不时喂她两口东西吃,盛棠也是来者不拒,很快就饱了。
然后婉姨就收拾了摆开的饭菜,拿走了小桌子,又开始忙活收拾她带来的盛棠的衣物和日用品。
盛棠的爸妈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盛方中和棠雪一前一后走进来,同时看到了坐在病床旁的楚星廉。
两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复杂的神情同时浮在两人的脸上。
“爸爸,妈。”盛棠吓一跳,完全没想到爸妈会来,但看到他们身后的肖镭时,心里明白了这是谁的意思,本欲下床,又停住,下意识的看向了楚星廉。
楚星廉已经站起身,转向盛方中和棠雪,因为久病缠身,他的身形瘦削,却站的笔直,仪态端雅大方,略显憔悴的脸上神情淡然如水,只温和的眉眼间隐着几分深意。
沉默蔓延,袭扰着盛棠,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就在盛棠纳闷时,医生进来,打破了这种掺了几许紧张的氛围。
“盛小姐,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医生翻着手里的化验单,径直走到病床前,这才发现病房里挤满了人,动作停住,眨巴下眼睛,扫了一圈,最终还是看向了盛棠。
无辜的眼神在向她求助。
婉姨先开了口,她从病床边让开,看着棠雪和盛方中,露出善意温和的笑容,“盛先生,盛太太,坐下听吧。”
又转头对肖镭说,“倒两杯茶。”
肖镭应了一声,只还不等他去,棠雪淡淡说了声,“不用了。”
而后她和盛方中一起走到病床前,有些责备的眼神看一眼盛棠,更多的是担忧和紧张。
而盛方中看到盛棠那些明显的伤,差点儿落泪。
棠雪深知盛方中的脾性,瞪他一眼,叫他别在外人面前现眼,然后坐在病床上。
肖镭很有眼色的忙拿了把椅子放到病床旁,盛方中也就坐下了,一边看着盛棠,一边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婉姨又客气请楚星廉坐了,这才对医生说,“方医生,说吧。”
方医生总算捋明白了人物关系,听到婉姨的话,忙又低头扫一眼手里的报告单。
“……盛小姐的血液报告显示,有少量的迷药残余,我们做了药物分析,应该是国外一种禁止药,它里面有几种成分,会对耳鼻喉,气管,肺部产生损伤……”
听到这儿,棠雪和盛方中都变了脸色。
楚星廉眼神微凛,沉声问道,“什么程度的损伤?她的嗓子还能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吗?”
“呃……”方医生顿了下,作为顾氏私家医院的医生,他对楚星廉也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一向待人温和宽容,偶遇过的几次里也都是和善,这么凝重严肃,还是头一次,不免就话语间多了几分谨慎,“这还要看后续治疗情况……不过盛小姐当时反应应该比较及时,吸入的药量不大,血液检查和声带检查都还算良好……”
楚星廉点点头,微微松口气,又转向盛棠,神情严肃,“你该保护好自己的嗓子,好好配合医生治疗。”
盛棠当他是惜才之举,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刚要应着,棠雪却先开口,“楚先生,这是我们家的孩子,还轮不到您来教训,她的嗓子好不好,我们不在乎,一辈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们只要求她平安活着就行。”
棠雪语气冷酷,脸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冷漠抗拒,甚至还带着一些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