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晶一懵，改卷子的红笔停了下来。
早恋？她十六岁的女儿明明乖得很，哪里早恋了？
徐孟洲见她一脸状况外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奇怪，开口提醒道：“好像是前段时间的周五下午，我去拿资料了，回来的时候蔡老师不是还给我们大家发零食了吗。他说你的女儿早恋了，你还跟他们吐槽来着。”
张晓晶从椅子上弹起来，眼珠子一转终于想起来了，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明明蔡老师现编的玩笑话，徐孟洲还当真了。这下可叫她怎么解释啊！
总不能眼看着老蔡告诉徐孟洲，其实那天办公室的女同胞在悄悄地讨论他最近的感情状况吧！
虽然自己今年四十好几，还已婚已育了，但她还是有八卦帅哥的权利的！因为女人至死是少女！
不过一码归一码。要是让徐孟洲这个年轻后辈知道自己动不动就喜欢八卦他，自己端庄威严的前辈形象怎么还能立得住呢！
该死的老蔡，怎么莫名其妙给自己挖坑！可被你害死了！
不过很快，她灵敏的八卦嗅觉便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徐孟洲在办公室基本上不主动闲聊，至多也就说说工作的事情。拉家常通常也是其他几个老师先起的话头，他才会加入聊天。
现在突然问自己这种隐私问题。有情况，一定有情况。
张晓晶立马反客为主问道：“徐老师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徐孟洲被她问住，赶紧组织语言：“噢，是这样。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在上高中。最近喜欢上了他们班一个同班同学，家里人挺着急，我朋友本来想让我去劝劝他妹妹，可我没经验。所以想问问你。”
张晓晶想了想，这应该就是个普通的早恋问题，便没多少兴致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倔的跟驴一样，她们哪里分得清楚怎么是爱哟，劝她是铁定劝不动的。依我看得从那个男孩子身上下手。”
“具体一点？”
“我想想啊。”张晓晶用笔帽顶着下巴做思考状，“那个男孩子呢？他喜不喜欢你朋友妹妹？”
“不喜欢。”徐孟洲脱口而出。又觉得好像不太严谨，赶紧找补一句：“…我朋友和他谈过了。这个男孩子说不喜欢我朋友妹妹，也已经明确拒绝过了，可女孩子还是没心思学习。我朋友想着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死心。”
“只要男孩肯配合，那可就太好办了。”张晓晶眼睛一眯，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懒散道：“早恋的女孩子都很敏感的，只要男孩稍微变一变，爱情的小火苗就熄灭咯。”
“变一变？”徐孟洲疑惑。
张晓晶唇角一勾，坏笑道：“只要让女孩子主动对这个男孩子下头，保证让她无痛走出早恋！不过这就得稍微牺牲一下那个男孩子了。比如，让他对着女孩子突然说一句很下头的话，然后当着女孩的面挖鼻孔也行……哈哈，我就是举个夸张点的例子而已，重点在于主动破坏自己在别人心中美好的形象！你明白不！”
“……”
徐孟洲眉毛一抽。
为什么女人四十多岁了思维还这么跳脱……
挖鼻孔么。
他想象了一下。
这也太恐怖了。别说现在，就算自己再年轻个十五岁，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张晓晶一边改卷子一边继续滔滔不绝，徐孟洲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虽然张晓晶举的例子不具备参考价值。不过，他认为这个思路的原理倒是挺对的。
-----
下了班，徐孟洲打电话让林雨山下楼，打算接她去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场吃晚饭，顺便帮她重新买身衣服。
靖州本地口味偏向重油重辣。放眼望去，商场里面的餐厅大多都是一些火锅店、烤肉店以及本地家常炒菜，最清淡的只有一家日料店。偏偏林雨山现在重口味和生冷都吃不得，徐孟洲只好在大众点评上选了一家粤菜馆。
二人点了清蒸鲈鱼、虾仁豆腐蒸蛋以及鲍鱼蒸鸡翅，都是非常清淡的菜品。林雨山在学校食堂里天天吃大锅饭，自己又几乎不和别的同学搞聚餐，所以下馆子的机会不多。
美美吃了一顿，徐孟洲给林雨山买了杯奶茶，两人在商场里闲闲地逛着。
虽然一路都客气地聊着天，但气氛却是和谐中掺杂着一丝尴尬。
男人目光落到她身上自己的那件白衬衫，才想起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做。
徐孟洲带着林雨山去了七楼服装区，挨个儿一家家店面逛过去。
前面几家都是通勤风格为主的女装店，颜色和款式都太成熟了，不适合林雨山这个年纪的女孩穿。徐孟洲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确实对这几家店的衣服提不起什么兴趣。
两人继续往前走，不远处是一家SINDEL。徐孟洲在门口看了一眼，他对女装虽不了解，但这风格看起来应该挺适合她的。
“去吧。”徐孟洲冲林雨山摆摆手，“挑一件喜欢的。”
相比之前的兴致寥寥，林雨山显然对这家店的衣服更加感兴趣，视线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女孩儿一头扎进漂亮衣服的世界里。徐孟洲慢悠悠跟在她后面，仔细看着衣服的款式。
这家店风格偏年轻化，设计多以温柔素净为主，没有特别凸显个性的夸张设计。无论是通勤或是日常休闲，都能找到相宜的款式。
他的目光扫过一件件款式各异的衣服，经过一个陈列模特旁边时，徐孟洲眼神抬了起来。
模特身上展示的是一条长款薄荷绿色针织连衣裙。款式简单，胜在凸显气质。
裙子上没有做任何花纹，只配了一排小巧的纽扣。衣料上隐隐约约看得出针织纹理。U型领，袖口是短短的小飞袖，连衣裙下摆刚好到小腿肚的位置，还做了别致的鱼尾设计，配上低饱和度的薄荷绿色，整体看起来格外清雅脱俗。
徐孟洲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双清冷眉眼，心思如同被抽空一般，一动不动盯着这条连衣裙晃了神。
她一米七零的个子，很纤瘦。应该很适合。
上一次带林雨山来买衣服，好像还是她高一那会儿。
那个时候她刚从学校办完寄宿手续回来，得多带几套衣服去学校宿舍放着。徐孟洲干脆就带着她来商场一次性买了好多套。
为了配合学校的着装规定，能买的款式无非都是些简单的上衣长裤。可耐不住女孩子天生就爱美，再简单的款式，只要是新衣服，她就能美滋滋地一件件换好出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他眯着一双笑眼看着女孩在镜子前转圈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有种打扮娃娃的奇妙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