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悚然转身,正对上白子画深沉带笑的眼眸。
他看了她一会儿,刚跨出一步,屋里的人瞬间跟着后退。
花千骨面不改色拉好衣服,阻止他放肆含情的打量,而后转身回到床上,床帐一拉,结界一放,被子一盖,全身心装鸵鸟。
白子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戳了戳面前渔网一样的金色结界,指尖瞬间冒起噗呲噗呲的电火花,有点疼,但在他面前,委实起不到作用。
栓天链一出,结界眨眼破了个洞,他单膝跪上床,俯身抱住蚕宝宝一样的她,下巴在发顶轻蹭,暧昧低笑道:
“小骨,你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还没发生什么呢就这么羞涩,若某天真发生什么了,她岂不是连床底都能躲?
他的小骨啊,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被子里的人僵了一瞬,缩得更进去了。
白子画剑眉微挑,手指一动,凝聚出火花大小的仙力,他转着白火花,贴着她的发顶道:
“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被子抖了一下,花千骨试探地冒出头瞪他,“你过分……”
仗着修为高,尽欺负她……
白子轻笑,捏下她的鼻尖,屈指一弹白火花成了凑到嘴边:
“补偿可好?”
“……”
花千骨幽幽看他,委屈有之,无语有之,“我长大了。”
还当她是扎包子头的无知小丫头呢?这么好骗。
“长大也可以吃糖。”他扯她的被子,“乖,出来。”
“不,要。”出去给他当骨头啃吗?
她是带了个“骨”字,但和真的肉骨头还是有本质区分的。
白子画蹭她,“乖,我不碰你,快出来。”
再一声:“不,要。”
某人眯了眯眼,花千骨还没反应过来,被子忽的松了一角,白色身影瞬间钻入,他心情甚好地欣赏她羞恼瞪他的模样,凑近她耳边轻道:
“真不碰你。刚被周梦海龟公扰那么一通,早歇了心思了。
“小骨想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花千骨当真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眼珠轻转,疑惑问他:“说了什么?”
她倒是不知这片海叫周梦海,龟公按说是龙宫的,几个大型海域离这都不近,他一只老龟怎会千里迢迢来此寻白子画?
另一方面...她或许真该谢谢那龟公,否则照身上人那会儿的强硬劲,她应是早被“啃”了。
想想还真惊险。
白子画抚着她颈间红痕,温声道:
“龟公道,他家龙王想请我除个恶蛟,报酬是一个关于你的东西。”
花千骨一惊,“关于我的东西?”
算上前世,她从未去过任何一个龙宫,龙王怎会有她的东西?另外.......
“你不是说六界众人数百年来怕你如斯吗?怎会想到请你帮忙?”
不怕白子画一个不对把他连龙带宫全端了?
“暂时不知。”
否则不会就这样答应那龙王,再有便是想看看对方手里到底拿了啥,小骨好好的与他在一起,那所谓的与她有关究竟指哪方面。
“所以,你答应了?”
她是知道他的性子的,涉及到她,很难不做些寻常不屑做的事。
白子画点头,手臂一用力将她翻转抱入怀,侧着身额头相贴,眼眸相对,一片柔情,“我想你一起去。”
他们刚刚冰释前嫌不久,他打心里不想重温过去那种日子,虽然她说过不离开,但从未正面提及“原谅”二字。
爱得深了,执念跟着加重,在和她的这件事上,他从不是自信的那方,他痛了、悔了、怕了,唯恐一个转身她再次消失不见,留他一人孤身面对这苍白空茫的世界。
之前在船上也是执念作祟,让他接触了她便再不想放开,自私地想拥有,心底想着将拥有的一切都给了她,便多一分留她在身边的可能。
没有她的日子,他是一刻都不想过.
昔日从不曾见白子画这般柔情缠人,花千骨不用想便知他在害怕什么,当下满足一笑,藕臂搭上一侧脖颈,轻轻吻他薄唇,柔软轻缓的声音从齿间溢出:
“既是君之所愿,小骨自当满足。”
高傲冷情如他都能抛下一切恋她寻她爱她,她为什么连这点事情都不能满足他呢?
今日之后,除非天倾地裂,死生相隔,否则她断不会轻易离他而去,过去数百年全当对他的惩罚,时候到了,受的罪也够了,她再舍不得他无助悲泣,绝望疯癫。
六界可乱,天地可倾,但她爱的这个男人决计是九天的仙,而非地狱的魔......
四层竹楼绿绿方方,淡了色的竹架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磋磨,风吹雨打,四楼的小房间日光斑驳了一地,床上的恋人缠绵深吻,拥抱相怜......
竖日。
白子画醒来时身旁人已不见,他慌乱了一瞬,待下了床才发现镜台前端坐的那人。
花千骨从镜中看他,素手轻轻描黑自己的眉,尖细眉尾略微加宽,媚意瞬减,颇具攻击力的五官总算温和了些。
白子画无声走近,第一次静下心来专注看她长大后的模样。
花千骨轻笑问他:“看了这会儿,可有背离你心中所盼?”
修仙之人不比凡尘之人看重皮囊,但大多也喜欢端庄清净的长相,觉得那样更符合修道问心的初衷。
曾经她满心盼着做他上慈下孝的好徒儿,一直不愿长大,却没想到长大后竟会是这样一副明艳逼人的模样。
这张脸已不能单单用明艳来形容,真要描述,该是美艳与魅惑的结合体,不笑尚且冷艳,一笑绝对倾倒天下男子,是比魔君杀阡陌还要惊世的容颜。
也许这就是神明本该享有的吧,作为神,再怎么突出也不过分。但,会是清修千年的他喜欢的吗?
或许,他更喜欢清秀娇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