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地来到洗手间门口，门正虚掩着，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温芩便推开门，抬腿准备走进去先洗个冷水脸。
然而，她一抬眸，就看到裴景正靠在洗手台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左手往后搭在台面的边缘处，右手自然地放置在大腿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稍显凌乱的发丝垂落在他的额头，几缕乌发遮掩着如墨般的眼眸。他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阴沉地望着灰蒙蒙的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裴景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与往日完全不同，此刻的他就像在背阴处长大的野兽，没见过阳光，却想要撕碎一切光源。
他察觉到有人进入了他的领地，侧眸扫了过去，阴冷的视线在与温芩的双眸相触时猛地一滞。
是她。
“裴老师还抽烟吗？”温芩向前一步走进洗手间，也离裴景更近了些。
裴景站直了身体，这是他掌握这具躯体后第一次与她正面交流。她的存在是如此真实，细腻的皮肤，卷翘的睫毛，还有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将他牢牢笼罩着的隐隐幽香。
她会更喜欢此刻脑海中沉睡的那个温润的裴景，还是他这个只能以阴暗为生无法触碰光明与温暖的裴景。
他不自觉地将手中的烟往后藏了藏，待他反应过来后又自嘲一笑，竟然这么怕她会讨厌。
裴景干脆用手指夹着烟举到胸前，看着她道：“偶尔会抽。”
温芩第一眼见到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和平时的裴景太不一样了，气质的截然不同让他的长相好像都有了些细微的差别。面前这个谭景的面部轮廓显然更加凌厉，锋芒毕露。
她将裴景指间的烟抽了出来，然后举到鼻尖轻轻一嗅，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也让她因梦境有些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裴景的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他注视着她的动作，一动都不动。
“很香。”温芩又把烟还给了他，还贴心地替他夹在了同一个地方，她沉默片刻后突然道，“裴老师，你有点不太一样。”
裴景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蜷，而后露出了脑海中的那个裴景如出一辙的柔和微笑：“哪里不一样了？”
“不用勉强自己这么笑。”温芩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里，低声道，“不用去迎合别人，你就是你。”
裴景听到这话，嘴角缓缓地落下，他的眼底有一缕翻滚上来的暗色，渐渐地铺满了整个眼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