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琢心底清楚这极大可能是她为掩盖一二她有些结巴的缺陷所致,但每每看着她在他面前保持着沉默,却在离他稍远处对她自己的贴身丫鬟侃侃而谈时,他就总是忍不住怀疑,是否是自己太过无趣的缘故,才会激不起她与自己沟通交流的欲望。
他私底下是沉默寡言,不大会表达之人,或许温如玉她一直都不清楚,无论她所说内容是什么,他都极其爱听她开口。
也尤为爱她努力保持着说短句,少让自己露馅,但一不小心说了长句而结巴了一两下,反应过来后那悄然染上了红霞的俏脸。
对此,向来果断的他迟疑了许久,总想着对温如玉直言,却又总觉得自己拿捏不准那个度,说不定又会一不小心戳了她的伤疤。
毕竟这一结巴是她幼时中毒的后遗症,一旦提起,又必然会让她回忆起那父母兄长皆全的幼时光阴。
白以琢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行按下不表,空口无凭,他口头上说了再多,说不定也会被她以为是花言巧语,倒不如实际上多做上一点,让她切实体会到他将她挂在了心上。
在这忠勇侯府主院里,白以琢早已给所有人下了令,见夫人如见他本人,给予了温如玉在他身边最大的权限,同时也给谛下了令,多用心搜集一下温将军一家相关的消息,是否如表面上以身殉城一般简单。
对此,随着白以琢日渐清醒,恢复成了正常的作息,甚至已经能短暂地下床走动后,温如玉在这主院中伺候的人对她愈发恭敬的态度中察觉了一二,她有感于此,对白以琢也愈发用心了起来。
只不过随着白以琢身体逐渐恢复,他曾经所服用的汤药被太医们改成了丸药,向来冷硬习惯于自理的他饮食洗漱等一应也不必再假手于人。
温如玉顿觉他身边没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哪怕有心,但找不到由头的她去白以琢房里探望于他的频率,比起之前来说,更是堪称直线下降了起来。
温如玉从一日里固定前往白以琢房内至少三回,径直掉到了一回,而这一回里,所待的时间也短得让白以琢不由得在她走后紧蹙起了眉。
从春末到秋深,距温如玉来到忠勇侯府投奔,转而被安排给白以琢冲喜已半年有余,当她远远看着白以琢没有带人,独自绕着那棵火红的枫树缓缓行走之时,眼底有些讳莫如深。
如今逐渐好起来的他,看起来好似确实不再需要她陪在身边……
可没待温如玉暗自沉吟多久,白以琢自顾自地走上了两圈之后,却好似有些力竭,站不大稳般要往一旁倒去,她见状慌了神,忙不迭地提起裙摆迅速地跑到了白以琢的身旁,扶住了他的胳膊。
待二人站定后,温如玉上下打量了白以琢一眼,确认他无事后,还是有些责怪之意地瞪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开口斥道:“你这不是胡来吗?太医都说了要恢复如常人一般的状态要循序渐进,你说你这是着什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