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羡将自己刚刚划伤的手止住血，垂着眸缠上纱布将它包扎好，然后起身。
长相妖艳无比的美人将他送出了门外。
靠在门口媚眼如丝，只是眸底却仍是满满的讽然。
“还有什么问题吗？”檀羡问道。
“没什么呢，就是非常谢谢你。”
“弟弟明明只是小伤，还要劳驾檀羡大人亲自过来放血治疗。”
檀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望向她，说道：
“你应该去感谢主上，我只是服从他的命令罢了。”
女子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可真是一条听话的狗呀。”
檀羡懒得理她，拔步就走。
只是耳朵却仍然不得已听到了女子尖利无比的声音。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呢？”
“到现在还在这里痴心妄想着什么？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你！”
“「晨曦」「晨曦」，你还不明白吗？！”
“说得好听……你檀羡是他的一条狗，说不好听，你连狗都不如！
“人家疼惜狗的主人都不舍得总是让自家狗这么放血呢！”
“我知道……”
女子摔门而去，声音震天。
檀羡在外面的走廊处站着。
良久。
才如梦初醒一般，动作僵硬的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褪去周身的衣物，缓步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人美则美矣，肤色却苍白得不似正常人。
全身上下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疤痕纵横交错。
看起来狰狞无比。
刚刚包扎好的左手不知何时伤口又挣开了，正在滴滴答答的滴着血。
檀羡丝毫不在意的跨进浴缸，将自己全身浸在水中。
淡淡的红色很快便在温热的水中晕开，一直到染了满池。
他闭上眼睛。
放在一旁的通讯仪却在此时适时的响起。
“你在哪里？从小柔那里出来了便赶快过来。”
“等下陪我去联盟一趟。”
亓官的语气中微微还带着稍许不耐烦。
却是唯一能体现自己在他面前不一样的地方了。
除了私生活略显混乱……
他在旁人面前一贯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
唯有在檀羡面前，才会将自己的恶劣展示的淋漓尽致。
“喂？你在听吗？”
“开视频！”
“好，我换一身衣服就过来。”
“啧，麻烦。”
通讯直接被挂断。
檀羡望着这一池血水，突然比划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对面空荡荡的。
昔日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少年明明还在，却早已不是当年模样。
这或许是新的深渊。
少许。
他站起身来，穿上衣物，敛着眉目没什么情绪的离开。
“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轻飘飘的呢喃声消散在风中。
“这是哪里来的小哥哥呀？”
“长得可真好看！”
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墙，男孩弯着眼睛望着他浅笑。
手指轻轻的在点在上面，透过淡淡的雾气。
“我叫姜冉，姜糖的姜，平安的安，你呢？”
他歪了歪头。
“颜淙。”
“原来你就是我以后的搭档啊。”
“那我以后就叫你阿淙好不好呀？”
“我好想知道……黑夜是什么样子的呀！”
“笨蛋！捂住眼睛这叫看不见，和真正的黑夜才不一样呢!”
“阿淙，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吧？”
“嗯。”
颜淙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起身，拉开了厚厚的窗帘。
外面昼亮无比的太阳光便直接照射了进来。
阳光惨白。
他又梦到了那些往事了。
只是难得没有血色画面蔓延，他梦到的是他们年少时期的初遇。
掩藏在看似美好的笑容之下的残酷与算计。
永远在一起么。
——可笑。
颜泳掩去眸中的情绪，又想起自己前不久刚刚看到的那份资料。
良久，薄削的嘴唇微微勾起。
这是姜冉来到「永夜」总部以后被关的第六天了。
倒也不能完全算是关吧。
自从那天颜淙在这里发完疯，又让人绐他治疗以后。
姜冉便再也没有见过颜淙了。
他如今在「永夜」里还是有一定的活动范围的。
只是他能够见到的人仍然很有限，所能够接触到的东西也非常的有限。
也是变相的软禁罢了。
姜冉用完早餐以后，闲庭信步一般的在「永夜」基地的总部里闲逛。
小狐狸如今不在身边。
有很多东西都只能靠他自己来慢慢摸索。
姜冉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上面还残余着前几天颜淙留下来的淤青。
这具身体竟然是疤痕体质，又柔嫩脆弱得很。
稍稍一用力……
余下来的痕迹就要养好些天才能消失。
也是奇怪。
他如今在这末世，却半分也感觉不到末世应有的压迫感。
日子过得仿佛与在家宅着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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