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河与之点点头。
季无影随即也离去了。
夜幕降临，火刀山方圆十里之内，便只剩下林星河一人。
以及满地尸体。
“呼……”
林星河长吁一口气，倒不是累了，只是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戾气有点多。
若非他的精神足够强大，压制了戾气，只怕真没几人能安然离开此地，他也会变成一个真正的魔头，只知道杀杀杀。
片刻之后，他平复心情，取下九龙鼎，派人来打扫战场。
除了耿宏的碎片之外，其他人的尸体，哪怕是宇文麒的，也没有保存的价值。
即便是生前神通广大的宗师，在死了之后，尸体的营养价值也不会比普通人高多少。
因此，耿宏之外的尸体，全部火化后洒入果园，用于增加土壤肥度。
还剩下一百多件兵器。
多数为刀枪剑戟，少数奇门兵器。
但除了青芒宝刀之外，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好东西。
“耿宏碎片、青芒宝刀、镇妖伞……此行的收获也就这些了。”
不过这三个收获对他的作用都不是很大。
首先是耿宏碎片。
林星河并不打算修炼耿宏那样的体质，毕竟其体质里可能掺杂了火凤之气，若是与他的青龙之气起冲突就糟了。
然后是青芒宝刀。
林星河并不用刀，不过这青芒宝刀品质极佳，在江湖上可以说是顶级神兵，可以作为奖品。
最后是镇妖伞。
虽然是个法宝，但内部灵气几近于无。
也不知道能不能充入灵气？
林星河暂时没去管这些，处理完琐事之后，他便在九头宫旁边新建的露天浴池里泡澡，以此来净化疲惫与戾气。
“公子。”
燕飞雪款款走来，特来为林星河化解戾气。
“飞雪。”
林星河嘴角含笑，伸手过去。
燕飞雪嫣然一笑，把手放在林星河手心。
林星河一拉，便将这妖女拉入怀里。
有的人用休养生息、高山流水化解戾气，有的人用诗词歌赋、佛经道典化解戾气。
而林星河只觉得跟燕飞雪在一起，戾气便逐渐下降。
这就是他独特的化解戾气之法。
也许是这次的戾气太多，让燕飞雪有些恍惚，视线都有些虚幻了。
“呼~”
林星河长吁一口气，心情平静了许多。
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燕飞雪的眼睛变成了暗红色。
“飞雪！”
“公子，怎么了？”
燕飞雪一眨眼，眼中的暗红色也瞬间消失。
林星河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虚假，当即开启观测视角，可哪怕看到了燕飞雪的头骨，也找不到什么端倪。
“难道是天娥舞的副作用？”
林星河皱了皱眉，他自己也修炼天娥舞，似乎没出现过这种副作用，除非这种副作用只发生在女子身上。
那天娥舞到底只是个还没彻底开发完成的武功，出现几个副作用很正常。
“得找机会研究研究这天娥舞。”
林星河这么想着，抱起燕飞雪走出浴池。
他已经没什么戾气了，接下来就是纯粹的享受。
……
在黑暗之中，男子睁开眼睛，周围逐渐明亮。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就像是皇宫的金銮殿，文武百官上朝汇报工作之地。
他低头看向身体，见自己双手健全，惊讶道：“我没死？”
“你死了。”
伴随着熟悉的空灵之声，一个头戴面具，身着黑袍的身影悠然走出，端坐在龙椅上，正是百晓阁阁主。
“现在的你只是灵魂。”
百晓阁阁主身上那件宽松的黑袍自然垂下，隐约显露出有些曲线的轮廓。
男子惊讶道：“你是女的？”
“……”
百晓阁阁主呼出一口气，似在叹息，道：“你听不懂我说的重点吗？”
男子顿了顿，问道：“这是哪里？”
这地方看着像是皇宫，但他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百晓阁阁主翘起腿，道：“我的心里。”
……你的心里为什么是金銮殿？
男子腹诽不已，又问：“为什么我没下地狱，而会在这里？”
百晓阁阁主道：“你的归宿是这里。”
男子满头问号，冷笑道：“你的心里是我的归宿？”
百晓阁阁主道：“我，是前朝皇帝。”
男子一愣，疑惑道：“前朝？别开玩笑了，那都快是三百年前的事了，而且前朝皇帝里可没有女人。”
说是前朝后裔，那还能信一信。
前朝皇帝？胡说八道！
百晓阁阁主微微垂头，叹道：“这身体原本的主人是我的爱妃，我在这个身体里待得太久，灵魂也变成了这个姿态，无需在意这些。”
男子缓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番话，惊讶道：“你活了三百年？”
百晓阁阁主道：“不能算是活着，只能说靠这种方式在世间行动。”
男子顿觉荒谬，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都死了，也没必要在乎百晓阁阁主是男是女，真实身份又是谁。
他现在只想知道：“那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百晓阁阁主解释道：“我的元神被打破了，碎成七块，我是其中保留了本体记忆的那一块，用最后的力量寄于此身，苟延残喘至今。”
男子一开始觉得百晓阁阁主是在顾左右而言他，颇为不耐烦，心想这个活了三百多岁的老家伙可真唠叨。
“这和我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话语也戛然而止。
百晓阁阁主道：“你已经明白了，没错，你是我的元神碎片之一。”
话音落下，宫殿里一片寂静。
男子沉默许久，总算是明白了百晓阁阁主对他照顾有加的原因，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收回我？”
百晓阁阁主道：“没必要。”
男子无奈一叹，又思索道：“我还有以后吗？”
百晓阁阁主沉吟道：“两百年后，在我需要时。”
男子不知为什么是两百年后，但他也没有拒绝的能力，只能点了点头，身形也在这一刹那化为一粒粒光斑，与宫殿融为一体。
接着，周围陷入黑暗。
黑暗中，只余下一声轻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