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部残书

第86章 小说风波(五)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说的风波,在青云镇渐渐平息,人们已经咀嚼烂透了,索然无味,不再有人提起和炒作了,正如祥林嫂阿猫的故事,等别人都腻味的时候,他们就淡忘了。但是也有人一直期待着看后面的内容,他们盼望着作者岩石继续更新,他们渴望看到主人公们到底怎样的结局。人们在网络上到处搜索,在各大文学网站持续搜索,但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他们只是在百度搜索引擎搜到的是别人下载到自己博客的,或者是别人转载到一些小型网站的那些已经看过无数遍的那一部分,有些内容甚至被别人修改过了,面目全非。骆河也渐渐忘记这些压力,开始正常的生活和工作了。见到别人,他也很正常的聊天说话。原以为就这样了吧,可是谁知道命运常常会和你开玩笑,它会捉弄你。

寒假里,一切复归平静。骆河照样地按部就班地生活着。他除了按时督促孩子学习,完成作业之外,他仍然读一些名着,写写东西,也仍然免不了相思。春节前几天,一个晴明的冬日,骆河到沙漠之舟的养殖区去宰杀些土鸡,准备春节用。主人家正在一个一个的宰杀,骆河就到各处转转。望着远处那一望无际的浩瀚,他内心无限感慨,也无限伤感,觉得时光易逝,觉得爱情那么遥远和美好,他还是想着乔雨。在这广袤的沙漠里,曾经留下过他们那么多的足迹。然而,现实却又是多么残酷无情!

正在四处转悠的时候,谭校长打电话来:“你把你写的小说的前前后后,发表在哪里,后来又怎样和网信办联系,网信办如何回复的以及其他情况做一个说明。或者你联系石校长吧,他负责这个事。”

骆河“嗯”了一声,却郁闷至极,又来了!像魔鬼一样又来了!什么意思啊?于是他拨通了石校长的电话:“石校长你好,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说话吗?”

石校长是学校党支部书记,他说:“我从县城回家,现在车上,方便,你说。”

骆河一头雾水地问:“谭校长让我给你打电话,说小说的事。”

石校长语气很平静地说:“你把你写的小说发表在哪里,是否正规?后来你撤销之后又怎样和网信办联系的,网信办怎么回复的。后来你又怎么和省网信办举报的,以及他们怎么答复的等等这些情况做一个说明,教育局党办要求赶快发来。”

骆河情绪瞬间低落,看来他们要开始降罪并处理人了。骆河迅速地思考这个问题,同时反感至极,这事情已经平息了,干嘛又要折腾呢?这一折腾又会掀起千层浪,又会引起一波一波的舆论!不知道这领导们是怎么想问题的?

骆河问石校长:“是谁在要这个材料?他点名问我要吗?他的意图是什么?”

石校长说:“教育局党办的高主任。他就说青云中学的骆老师写的小说,让你写一份说明材料。”

骆河觉得郁闷死了,也非常生气:“石校,他说这话的时候,难道他有什么依据吗?如果没有依据,他总不能因为道听途说捕风捉影就这样说吧!有些事情我先和你私下聊一聊。我觉得第一步这部小说先弄清楚到底是不是我写的,如果这个问题都没有弄清楚,他们如此不负责任地说话,岂不是很无聊。说任何话都要对自己的话负责任,不信谣不传谣是我们党的纪律。这个事已经平息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再一次要折腾起来,难道又要让二次传播吗?我个人的意思我不想再纠缠这部小说了,你觉得呢?”

石校很严谨,既不想仓促草率,也不想再一次掀起不必要的波澜:“骆河,你自己把握,我个人不能给你任何建议和意见。”

骆河非常坦诚地问:“石校,你说他们的意图是什么?是不是想处理人?”

石校说:“我也不清楚。”

骆河:“你下午学校这边来不来?如果来,我下午找你再说吧!”

石校:“那好吧,你快些决定,人家催得紧。我下午要来学校。”

挂断了电话,骆河觉得头上的乌云马上滚滚而来,立刻遮盖了自己的头顶,自己感觉喘不过气来。看来组织上要过问此事了,他感到悲哀!愁云惨淡万里凝。那个杀鸡的男子早已剥好了十只鸡,笑呵呵地给骆河装好了塑料袋,等着让骆河付款走人呢。骆河却像吃了沙子一样磕碜,早没有了为过春节而有的那么点憧憬。他打开微信,给那个男子扫码付了款,闷闷不乐地回家。一路上只觉得压力山大,十公里路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远。怎么办呢?如果写了说明材料,意味着自己承认了小说是自己写的,那么组织上就会随便给扣一个罪名给予处理。比如他们就会拟文:“骆河老师所写小说在社会上引起了非常恶劣的影响,给教育行业抹黑,给教育人造成了负面影响,因此给予骆河记过处分,并调离教育系统,以儆效尤。”这种处理公职人员的情况在卫中县是很常见的,任何人也奈何不了,组织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如果不承认,那么,他们也许会以组织的名义申请公安调查权限,也许最终他们会查清楚最初的小说是自己发表在大型文学网站的。那么到时候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地处理人!比如再加一条罪名:“对抗组织”。他太相信他们会这样做的。个人和组织比较起来,那是非常渺小的,渺小得连一粒沙都不是!或者一只蚂蚁,随随便便就可以被捏死。可是,自己只是写了一部小说啊!而且是半卷残稿!他们为什么揪住不放?难道仅仅是为了显示强大?难道教师就不能写小说吗?国家的法律好像也没有规定哪一条说公职人员不能写小说的。

下午,骆河给石校长打电话,石校说自己很忙,又说过两天自己还要过来。骆河说那就过两天再说吧!挂了电话,骆河仍然郁闷不绝。

春节前一天,全校教职工大会,重点是要求春节期间的纪律作风等问题。特别是不能酒驾,不能请吃请喝,不能收受家长的礼物,不能有偿补课,不能聚餐,不能随意在网上发表观点等等,最后预祝大家过一个安全祥和的春节。会后骆河找到石校长,石说:“那天下午我就回复了,说我问了本人,本人说他自己没有写过什么小说,他也不知道此事。这几天再没有问过,估计没事了。”

听了这句话,骆河心里稍微放松了,他想先过春节吧,过完春节再说,应该不会揪住不放了。

除夕之夜,骆河给乔雨发了祝福:“春节幸福!祝福家庭团聚,祝福孩子们虎年金榜题名!”他发这个祝福是真诚的,只想告诉她他一直在想她,他的爱永在。他也真诚地祝福她的三个孩子今年都能够考上理想的大学,他知道孩子是她的命根子。他也不想过多打扰她,也不想她的回复。骆河觉得这个春节一过,那部半卷残稿的风波应该就彻底消失了吧!骆河再也不想纠缠这个了,因为他的读者不是这些身边嚼舌根的熟悉的人,他更希望那些不认识的读者们,不要把小说当做事实的人,也不希望他们对号入座。

春节过完了,寒假也即将结束。有一天,学校党办的黎主任打电话给骆河:“你把你写了的小说情况做一个简单的说明。或者你找石校长和他说。”骆河的心又堂堂地跳起来,看来又来了,穷追猛打呀!怎么是这样?他们到底要干嘛?

他到学校找到石校长。石校长客气地让座,递给一支烟。各自点着以后,石校长说话了:“春节前我回复说经过询问,本人没有写过。这么长时间了,我以为不再问了。结果今天局党办又催问,让我们给你做做工作,如实地做一个说明材料。看起来不交代人家不行啊!”

骆河非常生气,他说:“他们有什么依据说我写了?如果他们有依据,直接安罪名不就得了,何必如此费劲!他们到底想干嘛?无非就是以组织的名义处理我而已!如果我写了这个说明材料,等于我承认了,那么他们就会随便以任何罪名扣给我,然后进行处分处理,无非就是这样!”

石校长也无可奈何,他说:“你自己看,怎么说你自己拿主意吧!反正必须要快,人家催得紧得很!”

骆河回家了,他给韦成打电话说了整个情况,韦成说:“坚决不承认,就没有写。如果承认了,人家就会随便给你扣个罪名处理你。不承认,让他们去调查,查出来了再说,他们该杀就杀,该剐就剐。事实上哪里有那么简单就查清楚呢!你自己在起点中文网的作品已经下架五六个月了,现在网络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别人转载并且更改过的,这些又不是你的东西。查出这些东西,只能问他们从哪里转载来的。你的根早已不存在了,怎么能够查到?再说了,不就一部小说吗!有必要那么大动干戈吗?又不是散布谣言惑众!真是吃饱了撑的!小地方的这些人真是的,正经事不干,专找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大做文章!放心吧,老同学,天塌不下来,让他们调查去,调查清楚了再说。”

韦成的一席话让骆河心里略为安慰,他自己也想不就半部小说吗,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小说写得好不好那是自己的水平问题,其他没有犯什么呀!别人炒作,胡传浑说,那都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的事,哪里有什么依据?

下午,骆河写了一些话发给黎主任,是这样写的:

卫中县教育局党办:

“此有青云中学党办于某年某月某日,就网络小说《沉淀》问询我校教师骆河,经问询,骆河本人表示他不知此事,自己没有写过该小说,也没有发表过该小说。

特此说明,请阅示。

青云中学党办

某年某月某日”

这个说明材料发给黎主任,黎说可以,并发给了教育局党办高主任。这个事情做完后,骆河觉得稍微轻松一点了,至于他们要如何调查,那就是他们的事了,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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