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宜修嗯道：“我对李凌尚算满意，好好调教一番，或许也未必不是我最好的学生，只是他越是好，老夫便越觉得心虚。”
“爷爷？”谢怜君闻言微微一滞。
常宜修摆手笑道：“说到底，老夫才是目的不纯之人，不是吗？”
谢怜君摇头道：“李凌究竟有没有用另说，在这之前，爷爷可是实打实的庇护着他，相信这个消息传到帝都，顾家也好，谢家也罢，多半都是不会理会李凌的，爷爷不必为此心生愧疚。”
事实上，就算没有常宜修，顾谢两家都未必会小心眼的为难李凌。
但也仅仅是不主动而已，若是撞到枪口上了，那李凌还是死定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有常宜修撑腰，李凌还可以稍微的放肆一下，明面上，大家已经有对话的资格了。
常宜修也是心中有愧，所以才会送给李凌丹鹤朝阳佩这么贵重的礼物，也算是小小的补偿吧。
“话虽如此，但老夫一生清名...”说着，常宜修自嘲一笑，“老夫真是老了，浸淫朝堂多年，哪里还有清名一说啊？”
谢怜君闻言默然，位居高位还想要坚守本心，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李凌也不是傻子，他心中自有疑虑，所以对于他，你们要凭真心亲近，不能太工于算计，人心虽说难测，但没人是铁石心肠，以李凌对魏娘子的孝顺，至少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样的人，骗一次就够了，你明白吗？”
谢怜君嗯道：“爷爷放心，对于李凌，我也喜欢得紧，他毕竟帮过我们，我们又岂会害他？”
“我的意思是，要补偿。”常宜修瞪眼道：“你们的将来或许就系在他身上，你可千万不要自误，懂吗？”
“我明白了。”谢怜君当然明白常宜修的意思，闻言恭敬点头。
次日一早，李凌谢绝了侍从的伺候，洗漱完毕来到客厅，常宜修跟谢怜君都在。
“老师，兄长。”
“来了啊。”常宜修微微一笑，“酒量差了些，今后可要少饮啊。”
李凌嗯道：“听老师的。”
常宜修道：“你虽入我门下，但以你的才华，当也不需要老夫再教你什么，好在能护你平安，也不枉你我师生一场。”
这原本就是李凌的最大目的，众人心知肚明。
“不过我还是丑话说在前头，你今后便是打着我的旗号，众人都会敬你三分，但切莫得意忘形，明白吗？”
我只是能替你撑腰，但是不能替你挡刀，莫要作死。
李凌当然明白常宜修的意思，恭敬应道：“学生自当不辱老师名声。”
“嗯。”
常宜修满意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一点就透。
“既然是爷爷的学生，虽然没有功名，但这势还是要造一造的。”
常宜修闻言皱眉看向谢怜君，“你的意思是...？”
谢怜君笑道：“刘宋三位先生将此事宣扬出去之后，李凌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有人敬之叹之，自然也会有人不服不满，为避免李凌名声受损，所以，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
李凌一个无名小卒突然拜入常宜修的门下，外人看来，要么羡慕要么嫉妒，两者评价或许极端，而后者可能还会多一点。
“马说与出塞还不够？”常宜修皱眉问道。
“自然多多益善最好。”
李凌闻言也很是赞同，“那依着兄长的意思是...？”
谢怜君道：“中秋之日逾近，届时陵州提学会来到唐安城，这正是一个扬名的好时机。”
李凌笑道：“不瞒老师跟兄长，我已经答应了杨先生入学唐安书院，以应对提学大人的考较。”
“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谢怜君道：“提学大人乃是为朝廷选举贤明，选拔人才，他的分量可不轻啊。”
事实上，到时候提学知道了李凌是常宜修的弟子，自然亲近得很，都不必李凌显露什么东西。
常宜修也道：“怜君说得不错，所谓名声，自然是越大越盛越好，如此，就这么办吧。”
李凌嗯道：“那就听老师跟兄长的，既然如此，那我便要早做准备了，若是到时候应对不好，可就丢人了。”
常宜修微微一笑，“你也不必太过自谦，你的本事，我还是相信的。”
可是，我不相信自己啊。
李凌心中暗叹，提学考较，可不是让你写诗写文章的。
“学生自当勉力。”
常宜修嗯道：“那你回去早做准备吧，我让怜君给你送些批注过的经典，好好研习，或许会有帮助。”
李凌闻言大喜，“谢谢老师。”
李凌是跟谢怜君兄妹一起入城的，马车沿着管道缓缓前行，远处的一根树杈上，一道华贵身影提着酒壶满眼笑意的看着。
“原本还在担心你得罪了谢家顾家会不会有麻烦，想着即便是冒风险也要来看看，倒是没想到你过得这么自在...”
萧别离望向梅庄，摇头笑道：“李凌虽然的确有些过人之处，不过老太傅，您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