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沉默寡言的婉嫔也出了声，“是啊，皇后娘娘执掌后宫多年，对后妃和孩子都照顾有加，本宫记得六公主生病的时候，皇后娘娘彻夜未眠为六公主在佛堂祈祷呢。”
也不知道谁来了一句，“可六公主还不是夭亡了。”
舒妃冷眼看着说话的妃嫔，是在六公主夭亡那年新入宫的嫔妃，前两年封了慎嫔，长相明媚动人，为人却是尖嘴刻薄，一向不为后宫众人所喜，皇帝虽然喜欢她，但有的时候也会告诫她不要过于张扬，让她多学一些女红静静心，就连封号都是慎，让她谨慎小心做事。
“六公主夭亡是太医的无能，与皇后娘娘何干，慎嫔别以为自己得宠，就口无遮拦。”舒妃一脸怒容，瞪向慎嫔。
慎嫔被舒妃突如其来的斥责吓了一跳，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无踪，紧紧闭上了嘴巴。
众嫔妃们见到舒妃动怒，纷纷噤声不语，一个个低头站在原地，谁都不敢再开口说话。一时间，殿内陷入一片沉默，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一群宫女焦急地守候在殿外，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其中一名宫女将殿内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还将慎嫔当众张牙舞爪的模样描述得栩栩如生。
我听后也没什么反应，这样的人我可见得多了，比如之前的怡嫔和先帝的安贵人，她们无一例外地都没有得到好下场。罢了，就让她去吧。
我深知，像慎嫔这样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迟早会自食恶果。在宫廷这个复杂而险恶的环境中，保持低调和谨慎才是生存之道。所以，对于慎嫔的行为，不管是我还是绮安，都会选择冷眼旁观，等待着看她最终如何收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慢慢西斜，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这时，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那声音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寂静的空气。我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一名宫女匆匆跑来，满脸泪痕地向我禀报：“忻妃娘娘……她难产过世了！”
忻妃，那个温柔善良、美丽动人的女子，就这样离开了人世？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宫女接着告诉我，忻妃的孩子也没能保住，胎死腹中。
我想起忻妃曾经对未来的憧憬，她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却没想到最终会这样悲惨收场。
忻妃离世的消息如一记重锤砸到了皇帝的心上，不仅以贵妃之礼下葬了忻妃，更是亲自主持了她的丧事，皇帝伤心欲绝，辍朝五日以表哀思。
一尸两命，太医给出的答复是忻贵妃未在丧女之痛缓过来，怀孕时又一直处在丧女之痛中，所以才会难产。
皇帝在气头上显然不会听太医去说什么，凡是伺候过忻贵妃的太医，都被皇帝杖责五十，打发出宫了。
忻贵妃离世，关于她孕中的传言并没有随着她的离世而消亡，反而因着绮安的沉默不语愈演愈烈。
流言喧嚣，多年不管后宫的我都能听到几句，除了说绮安谋害六公主和忻贵妃腹中之子外，还有人提起怡嫔的死和她有关，更有甚者说令贵妃夭亡的永璐也是绮安所害，绮安失去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正是要六公主和永璐去陪她的孩子们。
而这段时间皇帝出入翊坤宫次数比以往要多些，但皇帝这段时间没有翻牌子，去翊坤宫想必也是因为这些传言罢了。
次日皇帝来请安时，说起了与绮安的这几次谈话。
“皇后身为中宫，后宫出了这些传言，她难道不该制止吗，儿臣知道她失去了孩子难过，儿臣何尝不难过，只不过身在其位有许多的不得已罢了。”说完叹了口气，他最近为了忻贵妃的死伤心，又遇到了绮安这个软钉子，当真是心力交瘁。
“皇后怎么说，她是不是想着清者自清，不去辩解。”
皇帝点了点头，“她是这个意思。”顿了顿又道：“皇后说自己累了。”
皇帝语气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眉间微皱，眼神冷冷的，显然是对绮安的话感到不满。
我微笑道：“皇帝是觉得皇后不该累吗，说到底皇后过几年也五十岁了，身体跟不上也是有的，哀家当年当贵妃的时候多得是力不从心。”
我吃起桌子上软糯的糕点，入口即化，适合我这个年岁的人，过了六十五岁后，牙齿有些松动，硬的凉的都不能吃，不得不服老啊。
“皇后还说，若是孝贤皇后还在，她会怎么处理今天的事。”
提及孝贤皇后，皇帝眉宇松动了些，眼神也露出温柔，孝贤皇后是皇帝内心的柔软处，每每提起，眼里都有止不住的温柔。
“是啊，要是孝贤皇后还在，她是不会让这些流言传出的，说到底也是新皇后不中用了。”
皇帝轻咳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儿臣并非此意，这些天来皇后对儿臣一直都是冷淡的态度。儿臣深知永璟和五公主的离世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儿臣从未忘记过他们，也没有亏待过皇后。然而，儿臣心中却一直存在一个疑问，关于那些多年前就已传入儿臣耳中的流言。”
我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失望：“说到底，皇后并不是那种会作恶的人。流言终究只是流言，如果皇帝轻易相信了，那么流言岂不成真了？”
皇帝甚少向我吐露他和绮安的事，此次吐露心声，皇帝也是无人可说了，一个皇帝，受天下人爱戴，但却和自己的皇后形同陌路人，这让我想起了先帝和孝敬皇后也是这样，孝敬皇后独守空房的日子历历在目，那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但愿绮安不会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