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么一趟海漕下来，对于会纸能有多大的操作空间啊？”
另一位肥头大耳，低沉嗓音的八品官答道：“二十多条漕舡，三万扎以内，是完全可以操作的！”
只听司储沉默了一会，低声接话道：“含运费二两一扎，不瞒公子，也就是说有小六万两的看头，这已经是很少的了。”
肥面八品官补充道：“与以前区别不大！大致如此，如果遇风雨的次数少，操作的空间会被压缩一点，因为我们要借助日志做文章。”
徐听雨掰着指头合计了一下，道：“但不知这样一趟实际到手能有多少？”
“回公子，这个不好说，还真没有定数。”
“我们不说会纸，因为这在海漕中不是主要的，还是以本官海漕运粮为主，比较直观。”
“这一趟海漕下来，别的且不说，押漕的兵将一般都是千夫长挂帅，来来回回都是几张老面孔，我这趟二十五条海漕舡，他们没有在每条漕舡上设置兵丁，而是单独用三只军舡，在前中后压阵。”
“每条军舡上各有百夫长一位，兵丁一百名，卑职已经超惯例，赏了每位兵丁五两纹银，三位百夫长各二百两，千夫长一千两。”
“如果我们司储大人同意，我就安排舡工在朔日前五日内动点手脚！并安排人赶明儿提前过去通知海盗做好接应准备，这样，走私利润会好一点。”
“那些海盗做这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前朝就一直延续到现在，这些年被朝廷清剿了好几次，但新滋生的海盗，很快就会接替上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是一条延续了几百年的财路！朝廷再怎么能耐，你把前一波海盗剿灭，随后就有新生的海盗入行补充。”
“现在玩的也更隐蔽，大家卡点卡得很准，不到朔日前一七就不会出现在相应的点儿蹲守，即使蹲守，也只是派一两人把风，接收我等这些有心人的信息。”
“所以公子尽管放心，绝不至于出纰漏，假设是押运会纸，也可以照猫画虎，以前的官吏也没少打会纸的主意，利润更高，更好搬运！”
“海盗也更喜欢会纸的走私和抢掠，因为好转手，货值高！”
徐小妖听到这儿，心里十分震惊，暗自思忖道：
“合着这海漕里面竟有如此多得门道，手上捏着官府盖戳的空白官文，这就好玩了。”
“随便怎么整，到仓场收仓后填实数，这不好似跟婊子上完床，一切爽过后，嫖客说实际没那么爽，提出要打折，你不同意能咋滴？”
“这沿途，牵扯的官吏，上上下下，岂不是形成了一个啃噬海漕的利益链？”
“我去，这帮孙子从旧朝玩到现在，还剿而不灭，死灰复燃，这是想把咱大明往万劫不复的坑里带啊，不行，老子既然遇到，绝不能在我苏松道任上掉坑！”
“玛德，今宵狂风暴雨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老天爷不会在暗中帮我吧！”
“要不是这个偶然，哪里会有如此这般的必然！”
她马上联想到，肇庆府的纸张运输竟然也是这套路，艾玛，细思极恐，得及时止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