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门前挤了一层又一层的人。
叶支花娘俩，根本挤不进去。
叶支花急啊：“这都是棉麻厂的人，你姨肯定吃亏了。”
“她嫁到城里后，十年如一日看孩子干家务，逢年过节都不一定有件新衣服。”
“她多老实一人啊，肯定骂不过她婆婆。”
挤不进人群，只好竖着耳朵听的张晓兰侧身：“娘，可是我听我姨骂的挺欢啊！”
叶支花仔细听。
叶英秀的大嗓门，穿透力其实很强：“你瞧不起我出身农村，嫌弃我娘家，可是咱问问老天爷，我为娘家的事儿麻烦过你们一次没有？”
“我姐摆小吃摊，没求你吧，没麻烦你吧，她自力更生，靠双手创造财富，怎么就碍你的眼了？”
“今天这事你必须说清楚，不说清楚，我跟您没完！”
叶支花一听，又急：“这傻妮子，急吼吼跟老婆婆没完，不打算过日子了，她对象能愿意？”
上辈子叶英秀一辈子都挺好，可别因为这点事，改变了今后夫妻和睦的命运。
那叶支花罪过就大了。
着急！
已经站到小土堆上，有了高地优势的张晓兰说：“娘，我姨夫哄我姨呢，两个表弟也都站在我姨身边。”
叶支花：“……”
那还好。
突然很同情钱老太怎么回事？
再说当事人钱老太，本来以为自己做的事人不知鬼不觉。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儿媳妇撞破。
关键，她没想到儿媳妇敢叫板。
一辈子的体面……
“你……”钱老太指着叶英秀的手都哆嗦了：“你要造反啊，你放肆，我是你婆婆！”
她理亏，只能用身份压人。
叶支花也已经站到土堆上，见状又开始急：“哎呀呀，儿媳妇跟婆婆吵架，有理也矮三分，你姨要吃亏了。”
就看到叶英秀不跟钱老太吵了，调头冲她对象钱建国哭：
“建国，我自从嫁到你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妈怎么对我的，我又怎么忍的，你都看在眼里。”
“她有意见冲我来，我半句话不多说。”
“可她不该害我姐！”
“大家都知道农村人多不容易，前几年眼看饭都吃不饱，活不下去。”
“如今政策好，好不容易有个营生，才干两天就被你妈搞了。”
“这是照着我脸扇啊，这是要活活逼死我娘家的姐啊！”
“建国，有个这样的妈委屈你了，咱俩缘分也倒头了，就这样，散了吧，别她娘的过了！”
叶支花：“……说得这叫啥话，啥叫不过了，闹呢！”
她在土堆上垫起脚，在人群外冲叶英秀挥手：“英秀，有委屈就跟姐回家，谁还没个娘家！”
张晓兰：“……”
“大姐，你别跟着捣乱！”钱建国慌了，一手扯住叶英秀，一手指他妈：“妈，退休闲得慌您就去公园多转转，瞧您干的事。”
叶英秀两个儿子，一大一小，一左一右抱着叶英秀不让走，也说奶奶不对。
随着儿子孙子站到对面，钱老太最后一口精神气也没了，身体伛偻下去，变得灰头土脸。
她摆摆手，好像一个被放弃的老人，步履蹒跚走向房间。
叶支花顿感不妙。
果然围观人群不忍心了，开始有人小声嘀咕：“到底是个老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