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翔弯腰捡起洒落在地的彩色广告纸。
纸张质地一流，拿在手里极有分量，上面印着一幅美术作品。
右下角，明晃晃地落着“淮景艺术馆”几个熟悉的字眼。
这是一份画展邀请函。
孙翔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太太买下了艺术馆，办几场画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他不敢这么说，因为荣泽宁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清楚李桑瑾和傅淮景的那层关系，自然不会多做他想。
孙翔将邀请函，整理好之后，轻轻放置到办公桌的边缘。
他咽了咽口水，试探地问：“荣总，是要阻止太太办画展吗？”
荣泽宁“呵”了一声。
“阻止？你能阻止得了？！”
小女人抱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能阻止！谁阻止，她估计得跳起来咬人。
孙翔模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想阻止，总是有办法的。”
阻止一场画展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底，是荣总怕惹太太不高兴，舍不得下“狠手”。
“去查清楚，画展筹备到哪一步了，邀请了哪些人。”荣泽宁冷着脸吩咐：“事先跟媒体打声招呼，届时画展的所有公开报道，都先拿来给我过目。”
他阻止不了桑桑对傅淮景的“一腔感情”，只能未雨绸缪，把控风险。
纵使心里极度不爽。
可他一个大男人，难道真的心眼小到，连桑桑年少时的初恋，都容不下？
更何况，那个初恋，都已经死了……
他就当是，桑桑内心对傅淮景的死，始终心存愧疚吧。
*
淮景艺术馆，画展在即，工人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李桑瑾扎了个丸子头，穿着帆布鞋，牛仔裤，白色T恤在腰间打了个结。
看上去，就像是还在学校念书的艺术生。
“桑桑，你真的要办画展吗？”
曲曼觉得有些不妥。
“当然啦。”李桑瑾单手插腰，指挥着工人：“师傅，这幅画挂到对面墙上。”
她很忙，都没空好好回答曲曼的问题。
“桑桑，办画展的事情，你是不是最好跟荣少，商量商量。”
曲曼挡在她身前。
“匿名办个画展而已，用不着跟荣泽宁商量。”李桑瑾拨开曲曼：“曼曼，你让一下。”
她准备了好几个月，不会因为荣泽宁的态度，半途而废。
“桑桑，万一画展反响好，我怕你的身份藏不住。”曲曼无不担心。
买下淮景艺术馆的是桑桑，这难免不让人胡乱猜测。
“我一个学画画的，买个艺术馆捯饬捯饬，不是很正常嘛。”李桑瑾一点都不担心：“外面的人真要知道了，完全解释得通。”
“那荣少呢？”曲曼紧接着问：“你不怕荣少多想啊。”
榕城有那么多艺术馆，桑桑偏偏斥巨资买下不景气的淮景艺术馆。
荣少那么聪明，很容易觉察出什么。
“万一被发现，荣泽宁那里，我已经想好理由了。”李桑瑾略考虑了一下：“而且，他应该也不会发现。我展出的这些画，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没有人会想到是我画的。”
“桑桑，我总觉得，你还是先和荣少说一声比较好，不要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才回过头去，跟荣少解释。”
那样，就晚了。
会寒了荣少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