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承瞥了一眼,根本毫不在意。
无聊的人记录出来的无聊人生,变成的无聊故事。
忽然,脚下的城墙根卷起了细风。
他不为所动,但却察觉到一丝异样。
很快,那风变得有些大了起来,开始卷动尘土,细沙,以及细小的碎石。
直到细小的石块擦过他的脸颊,他本微笑着,一脸祥和的表情便全无了。
他不得不转过了身,在高高的城墙上转身而去,看向残破的城中。
“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难听,像是有些歇斯底里的低吼。
在这一刻,他的许多思路,他所精心铺下的许多布局,都变得像是笑话一般。
他似乎看到东方记言一脸嘲弄的用手在他脸上扇了两下,而他也难以抑制的愤怒起来,几道青筋显露在他的额头上。
连天也在帮他吗?
可天明明是站在自己这里的!
在神权面前他以凡人之躯与东方记言抢到了一个公平的对立点上,此时又怎么可能出现一方被眷佑的事情?
城头的风越发猛烈,城中故事中的百姓却丝毫察觉不到似的,完全不被这风左右影响,只有许天承默默的站在那里,脸上的阴霾似乎是要将天边的乌云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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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东方当家的也真是,亲自动手对付你这种东西都能留下漏网之鱼。”
宁沧海忽然出现在那木傀身后,忽然一句话将那东西吓了一跳。
这世界上会有一个有意思的画面,就是人把鬼给吓懵了。
他回过头,那是昴星的脸,脸也残破不全,裸露着在内的木质头骨。
他看到已经打开的噬鬼门,便知道自己绝对已经逃不掉了。可他的双手还是用力的扒在墙壁上,回头死死的盯着那个撑开伞的少女。
“放心吧,里面刚空出来,有的是空位,不挤。”宁沧海打了个哈欠,又饶有兴趣的对着噬鬼门里面喊了一声。
“新住户一位,豪华单间。”
那木傀根本没兴趣理宁沧海,还是那么死死的盯着墨桐月,以及她手里的那把伞。
“不可能,这伞只有一个人能撑开,绝不会有第二人了。那这个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他开始嘀咕起来,不知是越来越大的风,还是噬鬼门的吸食力,他的身体浮了起来,开始被一股力量拉拽撕扯。
他的双手死死的扣住那墙壁,一条腿因为破烂不堪,被那股力量扯断,吸进了门里。
“那人的转世?先不说这伞根本不会认撑伞之人的转世,那撑伞之人,又怎么可能有转世?”
往昔的记忆忽然涌了上来,他很确定,那人不可能有转世,就算是天甘愿崩塌,也不能让他有转世!
“那,这小姑娘……”
宁沧海有些不耐烦了,新的酒壶里没有酒了,他一滴也倒不出来,见那傀还死抓着墙不放,便直接用酒壶朝着它的手砸了过去。
木傀的手指直接被砸断了,手指嵌在墙中,已经出不来了。他用胳膊勾住墙角,同时在涌现的那些记忆画面中,他忽然发现了什么。
“不行,我们被骗了,都是假的,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它忽然想起某个画面,那执伞人撑伞站在那里时,伞的另一端一闪而过的身影。
它曾看到,但仅仅只有一瞬,它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此刻,它忽然又重新爆发出了活下去的斗志,用没有手指的掌面死命的触碰能够触碰的一切。
它要去见许天承,它要把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所有人都被骗了,都被那个穿着黑袍的混蛋给骗了!
可是它再没有机会了。
视野中出现了它最不想看到的东西,随后一阵机关转动的声响,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