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主客气了,只是您这?”青竹也是被范刚这前倨后恭的态度给搞得有些疑惑。
范刚豪爽大笑,一边让下人赶紧上茶,一边则是坐到了青竹身边,“正宗的匠门传人到了,我自然是要恭敬些的。”
“哦,范家主何以见得?”青竹有些诧异为何一个几乎对篾匠失望透顶的人,何故还会对篾匠如此礼遇。
“千丝斗笠篾匠刀,风尘千里路迢迢,一双巧手万物生,贵胄百姓座上邀。”范刚颇为得意的说出了一段描述篾匠的打油诗。
青竹也是有些诧异这些个大老爷果然都不是什么寻常见识,这打油诗本是一组,共八首,分别描写匠门各类别,而刚才那首正对应篾匠,只是这些诗多是匠门子弟判别各自身份所用,并未广泛流传,也不知道这范刚从何得知的。
“范家主,我见你也不是苛责匠人的性子,可为何你的家族长辈要对那些前来接赤竹球的匠人痛下毒手呀?”青竹还是对于范家造成天马城篾匠断层的事儿耿耿于怀。
“先生错怪了,我范家从未为难过那些篾匠,那些只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的谣言。”范刚大声叫屈。
青竹听到全然不同的说法,心里也是有些打鼓,大脑飞快运转,“难道?”
“先生想来是猜到了,那些篾匠正是因为见识了赤竹球上的千丝技法,自己却无法窥得神技,所以苦思冥想,郁结不欢,所以才耗尽了生机。”范刚赶忙开口解释。
这说法青竹也是认可的,毕竟他也知道对于匠人而言,一门奇技就在眼前却无法通晓是一件多么让人抓心挠肝茶饭无味的事儿。
“先生明鉴,若是真的我范家有意为难,那些匠人甚至都回不了家,更何况因此事儿抱憾而去的都有真本事的匠人,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不是一个个都活得自在吗?”因为怕青竹不相信,范刚又列举出两条证据。
“那为什么城中传地沸沸扬扬,更甚至导致断了本城篾匠手艺的传承,你们范府都不曾出面解释?”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青竹也是想把事情给彻底搞清楚。
范刚瘪了瘪嘴,一脸的尴尬,仿佛不好开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先生,这个其实是因为这些传闻多在平民之间流传,碍于面子,我们也就不好出面澄清,二者也是如此一来就杜绝了一些不学无术却想来范家打秋风之辈的心思,省了许多麻烦,自然就有乐享其成的想法,然后还有就是……”话到一半范刚又说不下去了。
青竹倒是也没有逼迫的意思,“若范家主有为难的地方,那也无需勉强。”
范刚叹了一口气,“唉,其实也不是什么为难,只是这话说出来不好听。先生你看,我范家几代人都长得如我这般粗犷凶蛮,加上那火爆的脾气,常被人在背后叫做蛮子,野蛮残暴之名人尽皆知,若要别人相信我们范家并没有为难那些匠人,他们更愿相信我范家暴起伤人的说法,而您也知道醉心手艺之人多不善与人多言,所以很难会有人站出来维护我们,并且即使是有这些匠人的亲朋出来称述事实,也会被人误解成受范家胁迫或者收买。所以过多解释也没什么意思。这说法若是先生您还不信,你就问他好了,我们范家是不是就经常会这被人这般误解。”
听完这些话,青竹算是彻底搞明白了事情原委,也难怪范刚不肯说,又有谁愿意承认自己丑的。没想到合着还是这张脸的原因,可这还不是这火宅风水给闹的,不过这些事情也与自己无关,想着也就没必要深究。
“如此这般说来,倒是也合情合理,那要不就把赤竹球拿出来吧。”青竹迫切地想见识此行的目标。
“先生,您先喝点儿茶,我这就去给您拿。”范刚说完就就向后堂走去。
“喂喂喂,你就想一直这样吗?”青竹看着还站在那里的赵天宝,是又好气又好笑。
赵天宝听完也是立刻跑到青竹本后站定止住了啜泣。
“先生,拿来了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