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卢幼裳笑了笑，带着芷兮一起离开了这个卢家在京城的宅邸。
一路走来，卢幼裳的目光透过偶尔掀起的车帘，能够看见这长安的风景。
长安城里风景各异，这繁华盛世里花团锦簇，承前朝余荫，武周王朝的各城粮仓都基本都堆得满满当当。
“四海无闲田······”
整个武周王朝，几乎是人人有田种。
可却并非是人人有饭吃。
这一路走来，光是用肉眼去看，就能够瞧见不少人缩在角落里，一脸灰败。
“据说西边出了一起兵祸，这些人很有可能是从西边逃过来的。”
虽然只来了京城一段时间，但她却已经打听清楚了，据说西边起了一场兵祸，西番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几乎是将整个西边的城池都给洗劫一空。
传闻西番人入侵西境，听说差点儿打到了凤翔。
还是凉王派出兵来，这才将西番人给打了回去。
不过这么一来，皇帝对于地方军的态度，也越来越差。
在这种情况下，地方军开始逐渐靠近当地的豪强贵族，在皇帝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地方军变成了私兵。
“西番人，据说长得青面獠牙，和猢狲一样。”
卢幼裳想了想，按照那些画师们所言，倒真是这样。
马车咯哒咯哒地响着，晃荡着就要离开城中。
在芷兮的絮叨声里，马车离开了长安城，来到了长安以东的驿站外，坐在车上静静地等待着。
“小姐，立到现在也没说，咱们就近要等谁。”
喝了一口水，一路絮叨到现在的芷兮，总算是问出了折磨了她一个晚上的问题。
都到了这个地步，卢幼裳也不藏着掖着，而是思量一下，说道。
“咱们范阳卢氏所在的涿州上面，有一位封王，你知道不？”
“涿州上面？小姐说的是幽州燕王？”
毕竟是高门大户家的丫鬟，芷兮一听就知道，这里说的是幽州燕王。
而这件事，和那位燕王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那位燕王要从幽州离开，前往京城？
“你忘了？今年那位燕王世子，十六岁了。”
卢幼裳慢慢地出了一口气，朝着芷兮说道。
而芷兮也记忆起了，有关于那位燕王世子的事情。
“听说那位燕王世子是个脾气不好的人，而且还干过强抢民女的事情，除了听说长得高大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好听的传闻。”
芷兮仔细想了想，虽然河北涿邑距离幽州算不上远，但她也有很多年没有去过幽州了，所以对于那位燕王世子的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
但不管怎么说，都没听过什么有关于燕王世子的好传闻。
“毕竟是听寒姐姐的儿子，应该不至于那般不堪。”
卢幼裳摇了摇头，对于芷兮的话不置可否。
不过她也有些担心，虽然是道听途说，但这可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她很担心，来的是个不识礼数的调皮小子，再加上听说脾气很差，所以从来没有养过孩子的她，忍不住有些惊慌。
如果燕王世子犯了错，自己是该打他呢？还是骂他呢？
可万一他不听劝告，动手打自己怎么办？
毕竟是听寒姐姐的儿子，自己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愿意接手。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原本还有些纠结地卢幼裳忽然凑过来，朝着丫鬟说道。
“你看看，我这衣服周正吗？领子有没有皱？这一身素白的衣服见人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给它换了？”
芷兮瞧着外冷内热，看上去对于周遭的事情不感兴趣，实际上则会偷偷观察的小姐，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她捂着小嘴，发出吃吃地笑声。
实在是这二十三年的时间，从未见过小姐因为一个未曾蒙面的男子而露出这样的神情。
瞧见丫鬟发笑，卢幼裳顿时哼了一声，自顾自地整理起了衣服，不时看向窗外，神情复杂。
“小姐不用担心，若那燕王世子不是好人，大、大不了我来挨打，小姐你就赶快跑。”
“浑话，小姐怎么能看着你挨打？”
卢幼裳被丫鬟的话给逗笑了，语气也逐渐变得安定了起来。
“说起来，小姐，今天燕王世子会来吗？”
芷兮看了看外面，偶有马车经过，但也不多，这样子，得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她朝着卢幼裳问道。
然而此刻的卢幼裳忽然不出声了，直到芷兮问了第二遍，她这才嘟囔一声。
“我、我这不是紧张了吗，忘了具体日子，就说是这几天，差不多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