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明鉴，老奴确是为夫人寻医家去了，这位大夫就是上次医好夫人的那位。”
“打发他去吧，磨磨唧唧的，等着他来，夫人还能救过来？！”
云嫣摆张臭脸不耐烦地瞪了管家一眼。
管家垂头应了声，拽了拽大夫的衣袖。
二人出来，管家摸出些碎银子递过去：
“诶，做奴才的，难啊！比不得你们手艺人。你我相熟一场，一点碎银，你且收下；日后少不得还有麻烦大夫的时候。”
大夫见惯大户人家的嘴脸，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接过银子揣进袖袋。
才要走，就见一个小丫头飞奔过来。
“管家大叔！”小丫头喘着气站定，“夫人院子里还有一个小丫头也伤了，可否请大夫去瞧瞧？”
大夫一惊，瞧向管家。
管家作难，主子不吐口，这诊费……从何而出？
“我们几个丫头可以凑点月例银子。”小丫头看出来管家的想法。
管家一跺脚，拉了大夫回转身往回走：“来也来了，看看又何妨，再怎样下贱，也是一条命。”
大夫心一暖，医家仁心，见人有疾，岂有不伸手的？
二人随着小丫头，一径去了西边的偏房。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躺在小床上，一动不动，呼之不应，脸色惨白。
大夫瞧着不对劲儿，心下一紧，手不由自主就搭上腕脉。
脉搏微弱，再探鼻息，已是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
“这姑娘，如何受伤？”大夫声音急促。
一旁站立的小丫头听闻这话，一时沉默，管家看出来大夫着急，抬头皱眉看了眼小丫头。
“还不快说，你到底是救她还是不救？！”管家不耐。
小丫头微微有点颤抖，像是给吓着了，她咬着嘴唇，颤巍巍地张了几张嘴，最后声若蚊蚋一般说道：
“是……大夫人……吐血倒地后……压倒了她……”
大夫上次见过小丫头口中的大夫人，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样的体重悬殊之下，小丫头胁肋只怕断了不止一根！
有心摸骨确认，又有男女之防；何况，即便是确认胁肋断了，这姑娘只怕也是救不活的。
大夫默然，垂头沉思一瞬，转过脸对着管家，微微摇头。
立在一旁的小丫头是个机灵的，一眼看出大夫的暗示，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却又不敢放声出来。
她心一横，索性跪倒在大夫面前，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求求大夫……救她一命！！”
大夫看一眼管家，转身往出就走。
不是不救，是已经晚了，救不了了哇！
管家看看跪在地上的人，又瞧一眼躺在床上的姑娘，再转头看向往出走的大夫，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他最终还是蹲在地上，对那哭成泪人的小丫头说：
“若是还有救，大夫岂能不出手？这孩子命数已尽，你还是，尽早报了老爷知道才好。”
管家看着，心中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自己也不过一个下人，最终的结局又能比这小丫头好到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