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公路。
绿色越野在路上以极慢的速度匀速行驶，可即便这样，两人还是快被颠得要吐了。
回苏沐家的那条路是石子路，早些年就有些不平，车子开过，沙尘满天。
如今不知怎么被压得更加沟壑难平了，颠簸得简直能使人灵魂出窍。
齐安安用力抓紧扶手，声音干涩大喊：“我……我……终于……知道，你……你……为什么……要开越野了。”她表情痛苦，摇晃着身体说得艰难。
苏沐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没有理她。
其实她也是一时兴起想试试这种车型，歪打正着了。
开过那一段，路面开始变得平缓。
尽管窗外绿意盎然，两人还是不敢把车窗打开，生怕上面那层厚厚累积的灰尘迎风糊到脸上。
快到的时候，苏沐终于知道那段路面为什么那么崎岖了。
只见迎面停着几辆超级大的卡车，不远处围建的场地还有几座高塔耸立，里面的机械和工人一刻也不停歇地操作着。
后来她从别人那里知道，他们是在钻井开采燃气。
……
熟悉的竹林慢慢靠近，车子在一座荒废的院子面前停下。
房子几年没人居住，铁门上已经爬满了藤蔓，一走进还能闻见铁锈和青苔的味道。
透过缝隙看进去，小院的地上青苔和野草丛生，将地面顶得四分五裂。
四处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瓦片，估计是起大风的时候刮落的。
那些爷爷特意为她打的花坛已经杂草满天，里面零星开着几朵残花，无一不在诉说着人走茶凉。
只有楼上一角的三角梅开得正红火，与这里的景象全然不符。
苏沐眼眶湿热，脑海中不断回忆起与爷爷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栋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小院如今已是人去楼空，日渐颓败了。
……
齐安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方，生怕突然从里面冒出个什么东西，她抬手指着天上：“苏沐，这天上怎么这么多鸟乱飞啊？”
苏沐抬头望去，确实有很多燕子飞来飞去：“可能是要下雨了吧，春天燕子就很多。”
齐安安似懂非懂，有些迟疑地问：“那这里还能住人吗？”
苏沐听出来她语气里的担忧和害怕，擦干了眼角的泪，有些犹豫。
这房子的实际情况确实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要打扫的话估计会很费时间。
“要不……”
突然，她眼前晃了一下，人有些发晕。
她以为是自己低血糖又犯了，正要从包里拿糖，却感觉到地面开始起伏然后很快停止。
齐安安紧张地拉着苏沐的手：“苏沐，苏沐，地刚才动了！”
是地震。
苏沐稳住心神，拉着齐安安的手安慰她：“没事，是地震，震级不大。”
齐安安睫毛颤动，将信将疑：“真的？”
“嗯，这里住不了，我们先去找个酒店安顿吧。”她拉着她不再停留，往车那边走。
霎时，天旋地转。
地面剧烈地起伏晃动，那幅度堪比苏沐小时候经历过的大震。
“啊！”
“小心！”
根本来不及思考，两人被晃得同时跌倒在地，目光晕眩，起不了身，她们只能紧紧和对方抱作一团。
身后接连传来瓦片甚至重物掉落的声音，旁边的竹林也唰唰作响。
天空中飞鸟惊吓得乱作一团，有些甚至没了方向撞到一起。
原来一切早有预料。
情况危急，苏沐向周围扫视了一眼，模模糊糊看了个大概。
只见那栋刚才还岿然挺立的房子此刻已经摇摇欲坠了，楼顶开得正艳的三角梅此刻被抖得四散零落，飘在空中，凄凉至极。
更危险的是距离她们不远的邻居家的房子，另一边楼顶的瓦片接踵而下，里面的房梁都露了出来。
“安安，安安，快起来！往空地躲！”苏沐声音发颤，脚下发软，卖力地拉起齐安安，两人蹒跚了没两步又跌倒在地。
齐安安没经历过地震，眼前眩晕，脑子也一片空白，她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可双腿就是不争气地使不上力。
她哽咽着站起身：“苏……苏沐，我的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