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龙翔并未在此方面过多阐述。
改变，不是嘴上说说那么轻松，需要用血去浇灌，至于能不能开出最惨璀璨花朵，谁都不能保证。
虽然过程很难，但结果值得去尝试，为此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哪怕等待他的最终是文明覆灭。
‘咔嚓！’
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四下打量，不是青霖又是谁。只是，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她是来做什么的。
龙翔和罗刹并肩而立，静静地站在窗边，目光依旧注视下方城市中繁忙之景，谁都没有转身去看她。
对于青霖这位罗刹带回来的前文明舰队一员，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如今星河之城缺少这种成员，哪怕曾经的她只是一位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但在跟着罗刹在宇宙中流浪这段时间内，她真的学到了不少知识，还有对于特殊事务的处理经验，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知道今后该如何发展。
不知道理论知识没关系，他们可以自主研究，只要给他们时间，恢复文明巅峰时期不是梦想，甚至还能更进一步，涉足中级文明层次。
中级文明与低级文明之间的区别，龙翔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允许青霖放手去做。
失败，没关系，他们终将走出属于自己文明的道路。其他文明的体系可以借鉴，却不能复制，因为这涉及一个关键点，那就是文明独属文化。
突然，龙翔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来。只听他问：“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你觉得自己会在做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罗刹的声音依旧很冷，冷得不似人。
“我是说假如，假设，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你会在做什么？”龙翔气急，这个家伙哪里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太过较真。
罗刹收回目光，抬手看向自己手心处的掌纹，三条纹路交错呈现‘爪’字。曾经他听说这三条线代表一个人的命运轨迹线，对与不对他不知道，不过这条生命线可能是对的，因为它太短。
他说：“可能会在上学，也可能会在上班……”
“那你觉得是上学好呢！还是上班好呢？”龙翔再问。
“说这些有意义吗？”
龙翔挑眉，长长一叹，无奈道：“有意义，你这种状态很危险，保持理性是应该的，可不应该是你这种绝对理性，我们是人，不是机械，我们需要在保持理性的同时拥有感性，也正是因为拥有感性，我们才是人。”
“这一路走来，我们丢失了很多独属我们人类美好的东西，我希望将它们重新捡起来。”
“既然丢掉了，又何必捡起来呢？”罗刹说：“当生存都是奢望的时候，什么都是空谈，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活着，尸体可不会有理性与感性之分，明确自己的身份，找准自己的定位，清醒地面对现实，这就足够了。”
“我们需要一道光芒，一道足以照亮漆黑宇宙的光芒。”
沉默，当龙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罗刹没再接话，他仰头注视天边那渲染出的彩霞。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能透过彩霞看见隐藏在后面的太阳光芒一般。
它很美，却不属于自己。
良久，罗刹突然开口说：“光芒？”
“光芒意味燃烧。”
“恒星之光普照，催生出生命；生命之光闪耀，诞生出文明；文明之光传播，演化成文化；文化之光升腾，凝聚成精神；精神之光传递，转变为意志；意志之光昂扬，则永恒不朽。”
“我们杀死了生命，摧毁了文明，扭曲了历史文化，精神之火已熄，意志之光已灭，谁去燃烧？”
“我们向往光明，却用尽了黑暗手段。”
“光明也好，黑暗也罢，对于我们而言，唯利益永恒，唯力量不朽。”
“正视自己，欲望比光明更加好用。”
“这样会造就一群疯子。”龙翔皱眉。
“如何引导他们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在这方面，我不会发表任何看法，还有……你其实没说错，我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无法回头的疯子。”顿了顿，罗刹说：“你可以通知部队行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