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偷听了多久？”郭子詹抿了一口茶，面无表情。
“副会长，我没有偷听，我拿到报纸就直接过来了。”年轻人身体抖了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低着头不露声色。
“从我们谈到取名字开始，你就在偷听，不对吗？”
郭子詹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
“这……”年轻人抬起头，眼睛在四处搜寻。
他不理解，为什么副会长对自己的动作了如指掌？难道这里有监控吗？
不，他能确定，这间茶室他打扫过无数遍，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都做了安全检查，不可能有监听或监控存在！
“你是家族的……还是会长的人？”
郭子詹伸出手，在空中轻描淡写地画了一个圈。
下一秒，年轻人的脚下，浮出一个漆黑的、深不见底的黑洞！
“副会长，冤枉……我是……”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随着郭子詹轻轻挥了挥手，年轻人瞬间掉落进黑洞之中，再无任何身影、也无任何声音。
“五阶觉醒者能沟通一部分的天道，敢在我旁边偷听，会长的人没有那么愚蠢。”
郭子詹冷峻的神情刚挂在脸上，转瞬间又恢复到怒气冲冲：
“你以前从来不喊我的名字！你现在变了，是不是嫌我老了！”
“我才是老的那一个，不是吗？”老婆婆呵呵笑着，笑声没有半点老态。
“只要成功迈入五阶，你就能回复年轻……”
郭子詹神情凝重，深吸一口气：“快了，人已经快凑齐了，用不了多久了……”
“我不需要！当年你让这个机会给我，我也没要！”老婆婆摇晃着脑袋嬉笑着。
“你……”郭子詹一口闷气涌出，差点把自己憋死。
他扭过头，懒得去搭理她，随手摊开了手中的报纸。
下一秒，他的瞳孔突然放大，目光瞬间凛冽如冰，眉头拧成了川字！
“这是怎么回事？”他把报纸摊在榻榻米上，一只手指向头条新闻上那张显眼无比的巨大照片。
《震惊！雷家被摧毁！现场唯一活口，竟是一条狗！》
配图：一只狂吐舌头的大黑狗。
老婆婆：“……”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郭子詹眼神带着顿足捩耳的愤怒，鼻孔微微扩张：“是你说的，把它交给了一位诚实可靠的人，把心放肚子里！可是，这才过了三天！三天！”
老婆婆有些羞愧难当，她撇着嘴，认真读了读报纸的内容，试图从这则新闻中找出一些借口，从而撇清自己的过失。
她的眼睛闪烁，哭笑不得：“我看了一下，那小子吧，跟雷家有些仇怨。依我看呐，雷家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她一边嘴上说着，双手不动声色地将报纸折叠起来，试图掩盖住那张照片。
“才三天呐……全暴露了……我们藏了多少年？十五年？二十年？”
郭子詹呆滞地站在窗前，双眼迷茫：“我真傻，作为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我早该知道的，你的眼光真的不能相信……你认识的人，哪有好人……”
“你不要这么说你自己嘛。”老婆婆心虚了，她的眼神游移不定，手指不停地交绞着，“我想起来了，临走之前，我叮嘱过他，不要杀心太重，赶尽杀绝。他答应我，做人留一线，尽量留活口。”
“嘶……”郭子詹忽而反应过来，震惊在原地，“这……就是他留的活口？”
老婆婆猛嘬牙花子，她也有些难以理解这种脑回路。但事已即此，她只能尽量撇清自己的关系：“承诺了就能做到，这是一个好孩子。你应该知道，这年头言而有信的人不多，比如那谁谁谁，说话跟放屁一样。”
“我宁愿他放屁！”
郭子詹伸手扶额，嘴唇紧抿着：“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说完，他从旁边的一堆档案袋中翻了翻，很快抖落出十多张照片。
他将照片一张一张铺在老婆婆眼前，因为气恼而颤抖的手，却努力地将照片排列地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他知道，他很清楚，但凡歪那么一点点，眼前这个女人就能抵死不认！
“红线杀手，坊间传言，又名作‘月老使者’，或是‘爱的制裁官’。网上已经有人开始膜拜他，一些少男少女为了爱情的长久，向他焚香起誓，出轨者不得好死。我们一直认为，这个杀手是受过感情伤害的人……”
郭子詹皮笑肉不笑，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叹息，笑容里五味杂陈，唯独没有快乐：“原来他是为了留一线……这就是你和他约定的留一线……”
“……”老婆婆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只留两个鼻孔在外面，不住地进气出气。
她现在只想跑路，这个京城是呆不下去了，她是彻底没脸见以往那些同僚了……
“你有什么解释？”郭子詹抓着自己头发，表情有些崩溃。
“额……这孩子诚实守信……我想想……老实本分……”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有些说不出口，羞愧得埋下了头。
郭子詹伸手狠狠挠了挠头，本就不多的头发，飘下三五根。他忽然双眼闪过一缕智慧的光芒，似抓到了什么线索：“你是不是没有给他关于狗东西的警告？”
“我怕他拒绝嘛。”老婆婆的手不自然地摆弄着头发、衣袖，“呐，当时我听到你那些警告，我都想拒绝。你那十七八条规矩，又长又麻烦，我……”
“是三十六条！三十六啊！”郭子詹气得差点跳脚，“是不是当时前脚刚给你说完，你转身一出城，就给我忘了一半？”
“……”老婆婆低着头，心想：“其实还没出城就忘了……”
“你现在还记得多少？”郭子詹冷不丁发问。
“喂它吃饭！”老婆婆坚定点头。
“然后呢？”郭子詹双眼盯着她不放。
“喝……喝水……”老婆婆有些犹豫。
郭子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