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野草吞食古路,就像野草淹没无人的村庄。
荒烟在月影下徜徉。
眼见着疯狂的马车,就要冲进原上草法阵。
哪知耿四儿车马娴熟,只是轻轻一扽缰绳,马匹就飘了个优美的弧,如迷人的峨眉月。
车身的侧面,正对着原上草法阵。
小叮当却掀开窗帘,甩出一个没有扎紧的包裹。
包裹落地而散,里面滚出来的,挨挨挤挤的,都是银稞子。
大的不超过五两,小的不少于一两。
同时,耿四儿撕心裂肺地嗥道:
“命师姚知,谢大家辛苦。”
姚知一看,怎么着,这么扬名的事,自己哪还能愣坐,得动起来呀。
他掀开车帘,伸手就往车厢里,抓住一个扎得松散的包裹,还对小叮当道:
“你来装,我来抛。”
小叮当就坐在这刚从钱庄兑来的,一千两碎银子上,又要装包裹,又要往外扔,正忙不过来。
姚知帮忙,再好不过。
只是抛银子,姚知还不过瘾,耿四儿喊一句,他就跟着喊一句。
他的学生,自然能听懂他的腔调。
开始时,侍卫们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心存戒心,疑神疑鬼。
等看到地面上白花花的银子,而且吆喝着要送给他们,那如果再不来拿,岂不是棒槌。
更有姚知的学生,跟着喊起来,道:
“命师,往这扔!”
姚知听声辩位,哪里喊得声音响亮,他就往哪里扔。
这下,侍卫们也拼了,谁还有心顾得上,自己在法阵里的位置。
乱纷纷的,都去抢银稞子。
最过分的,甚至有跟着马车跑起来的。
这边喊声震天,那边少年坐的马车,也已来到。
他跳下马车,让车夫把车赶到,莫锋他们马车队伍的最后面。
自己却摇着青铜白羽扇,瞪着满眼眸的星河,死死盯住原上草法阵,等待着法阵出现裂缝。
不出所料。
很快,原上草法阵显露出了破绽。
少年合拢青铜白羽扇,直指那破绽处。
幻魔白龙枪化一道白光,如雷电般迅捷,冲过那破绽。
白光所过,三丈之内,孤寂般的清净。
只见天地之力流转往复,却不见哪怕一寸高的生灵,就是荒草也不生。
原上草法阵和命馆围墙,都被打开了个,三丈宽的缺口。
少年眼眸里的星河,愈加得波涛汹涌,璀璨烂漫。
他打开青铜白羽扇,依然轻轻地摇着。
只是不再站立,而是缓步上前,走进原上草法阵。
他身后跟着四位金甲勇士,个个周身金光如雾,浓郁地缭绕着,仿佛要滴下黄金的汁液。
少年每走一步,就摇一下青铜白羽扇。
每摇一次青铜白羽扇,就有一道白光,射向原上草法阵。
但凡,想把这断开的原上草法阵,续接起来的侍卫,都会被这白光化为虚无。
三丈宽的缺口,慢慢稳定下来。
耿四儿驾着马车,绕了命馆一周,一千两碎银子,也散得分文不剩。
莫锋见少年如此够意思,把脏活、累活全部扛下。
到自己这儿,只剩下出出风头、耍耍威风的好活,又不必承担任何风险,何乐而不为。
他看到耿四儿驾着的马车,飞驰而来,知道时机已到。
便欠身坐到车夫身旁,大喝一声,道:
“兄弟们,跟我冲!”
他话音未落,他的车夫,已抖动了缰绳。
他马车,应声冲进了原上草法阵,那三丈宽的缺口。
少年亮出了他的五把名剑,华丽又尊贵,仙气飘飘。
而莫锋,自诩自己的名剑鱼戏,也不遑多让。
既然要出风头,哪能不亮剑。
况且,少年不是说“阻拦者,格杀”吗,那格杀就要有格杀的样子。
他那条橙红色的锦鱼,有两辆马车那么大,在他车顶上面的天空里,招摇嬉戏,就像一朵悠闲的祥云。
橙红色的锦鱼,吐出一长串七彩的泡泡,就像天际彩虹下了凡尘,化身霓裳,翩翩起舞。
莫锋亮出了名剑鱼戏,再次大喝一声,道:
“挡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