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现场,边文耀担任主持人,正在台上介绍上巧林。
“……华宁市的杰出作曲家、首席钢琴家上巧林先生的去世已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通向舞台的后台长廊上,黎文倩拉着裙摆,一脸严肃地走向后台。
“……上巧林先生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艺术,能将他的遗志交给下一代,那正是我们活着的人的使命。为了能实现它,追悼会将有我来担任司仪……”
黎文倩拨开幕布,缓缓走到后台待命区,旁边的学生和工作人员纷纷向她点头致意。
“……上巧林先生生前创作了许多名曲,在业界内外都受到很高的评价,时至今日,仍然被很多人演奏着,喜爱着……”
简奇胜也来到了后台,站在了黎文倩对面的等待区,认真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现在即将为各位演奏的,是上巧林先生的遗作,也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后的得意之作,将由黎文倩小姐为大家演奏,曲名是《安眠曲》。”
边文耀说完,向着黎文倩的方向伸出手,示意她走到台前。
黎文倩深吸一口气,从容镇定的走到台前,一身华丽的黑色礼服长裙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的星光。
看到黎文倩出场,台下的人开始纷纷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黎文倩自然知道他们议论的内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而是提着裙摆从容地走到上巧林的遗照前,微微欠身,行了一个舞台礼。
转过身,黎文倩挺起胸膛,带着骄傲和自信扫视全场。
一瞬,现场所有人都被她强大的气场压得停止了议论。
黎文倩向全场观众微微点头,随后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
此时的简奇胜,正在后台观察这她的一举一动,没有放过一个细节。
全场灯光渐暗,只有一束追光打在黎文倩的身上,随着她抬起的手腕,全场屏气凝神,期待着《安眠曲》旋律的响起。
“mi(咪)fa(发)sol(唆)、mi(咪)fa(发)sol(唆)、fa(发)mi(咪)re(来)do(哆)si(西)la(拉)sol(唆)”
和预想中恬静委婉,安详静谧的旋律有所不同,黎文倩手下流淌出的竟然是一段欢快的旋律。
旋律一起,全场的人无不惊讶万分。
台下观众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就连在后台的边文耀也是一脸疑惑。
“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了?”
简奇胜在身后轻声询问着。
“弹的曲子不一样!那不是《安眠曲》。”
此时,钢琴前的黎文倩依然全心投入在演奏中,虽然不是预想中的《安眠曲》,但是她的水准还是一流的,这首曲子弹得也是非常出色,只是欢快的节奏并不适合追悼会的现场氛围。
简奇胜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好像要听出曲子里的弦外之音。
……
后台的走廊吸烟角
简奇胜和边文耀抽着烟闲聊着。
“文倩老师为什么要弹别的曲子呢?”
“唉,谁知道呢?这个疯女人,整天疯疯癫癫的,她以为她是电视上的那些神棍吗?”
边文耀咬牙启齿的咒骂着,非常恼羞成怒。
“所以我才弹那一曲的!!!”
一个女人怒吼的声音从后台传来。
边文耀和简奇胜下意识了看过去,发现黎文倩快步在前,身后跟进者齐怀和维修的张师傅等好几个学生和工作人员。
“张师傅!我说过演奏的时候一定要修好它!但是好像没有人告诉过你吧!”
“文倩老师,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把嘴闭上!如果真的弹了《安眠曲》的话,你能想象到是什么场面吗?你要我怎么弹?以后我的钢琴生涯也就终结了!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黎文倩连珠炮的发问,把现场所有的人都问懵了。
齐怀:“文倩老师。”
“别找借口!”
边文耀伸出手,拦住了走到身边的黎文倩。
“请你说清楚,文倩老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黎文倩看了一眼边文耀,毫不客气地甩下一句。
“你去问他们好了!”
简奇胜连忙出来打圆场。
“那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黎文倩:“弦断了!简警官,最低音的琴弦断了!就是这个原因,我才未经允许允许换成了其他的曲子。”
边文耀听完点了点头,随后怒目圆睁,瞪着齐怀。
黎文倩也扭过头,对着齐怀说:
“你们是想给我难堪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不敢相信……竟然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黎文倩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看着黎文倩的背影,简奇胜若有所思,他脑海中的拼图似乎只差一块就能完整。
想到这里,他又回到了舞台上。
此时客人都已散去,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钢琴前,他低下头,用手轻柔地拂过琴键,在最低音的琴键上,轻轻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