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广寒劫25

却翻看至一首【韶村夜泊】，中间有两句，“客情成鹤梦，人迹似流萍。”圆圆反复念诵着“流萍”这个词，回想起自己幼时的一切，生父的影子已然模糊不清，只隐隐约约记得名字好像是邢三。姨妈和姨夫曾经给过自己暂时的安定生活，后来，后来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然后古月楼，是青青姐的冉冉笑意点亮了圆圆心里的温暖，但青青姐，离开了。现在自己就坐在苏州城最有名气的妓馆中，为了半月后可以做一位符合要求的妓女而正在努力的背诵诗词曲赋，“流萍”，漂浮在水面上，随风而动，顺水而流，几乎没有任何人在乎过“流萍”的感受，没有人问过她，你愿意么，你高兴么？

想至此处，圆圆几欲堕泪，却还是隐忍了下去，她记起了杨妈妈的话，“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儿。”“流萍”也好，别的也罢，总之，人活着不就是要好好吃饭么，跟吃饭比起来，别的还真是计较不起来。圆圆便丢开一时的感伤，接着往下背诵。

韦庄一首【菩萨蛮】，头两句，“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圆圆思量着，江南好，姑苏便是最着名的江南水乡了，只是其他的地方难道没有水么？怎么个个都觉得水乡好呢，想着便有些疑惑，陈圆圆不自觉站起了身，走至小窗前，斜侧着身子，望向窗外的河水。岸边是高低不一的石头，间隙一株株细高的柳树伸展，柳条铺展，连绵摇转，河面波纹细细飘动，似乎在跟晃动的柳条和歌，静静一会儿，不远处悄然划来一只木船，船娘摇橹时，一晃三摇，陈圆圆望着划船的女子，面目红润，神情极是静谧，容貌也是江南水乡的秀气轮廓。

陈圆圆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有漫漫的情思浸润，一时兴起，回转身坐在了桌旁，随手拿起笔架上的紫毫，蘸润了笔锋，在桌面一张宣纸上写到：

此生只合江南老，梦里芳菲总成空。

回首烟雨托素锦，春风寂寂浣花里。

写完后，圆圆又念了几遍，随即便放在一边，继续努力背诗。

正自看书，圆圆听得有人叩门，便应声答言，“哪位，进来吧。”

门帘哗地掀开了，却是云馨。

“圆圆，你背的怎么样了？”云馨一进门就问道。